092 為之計深遠-《應有明月照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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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行眉頭皺的更緊,沉沉道:“我不想吃,讓我靜靜。”
“你想靜到什么時候?”葉藍茵扭頭看向周亦行,眼里已經(jīng)含著眼淚了,“媽走了,你是不是也要搞垮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心里也不好過?我也很想媽!可是,誰又來安慰我?”
周亦行聽她如此說,默默垂下了頭。
此刻的他是太自私了,完全不顧及葉藍茵的感受,也不顧及文厲他們的。可周夫人走的如此突然,他真的無法接受,更無法釋懷。
葉藍茵在這時走到他的身邊,輕輕捧起他的腦袋,懇切道:“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永遠不會離開你。”
這話令周亦行眼底酸澀,他靠在了葉藍茵的懷中,汲取著片刻的安寧。
然而,沒過多一會兒,張管家就上來通報,說是韓霜過來了,要見他們。
于是,夫妻二人在小會客室里見到了韓霜。
韓霜這幾天悲痛過度,更是哭的數(shù)度昏厥,兩只眼睛凹在眼眶里,看起來十分嚇人,也十分蒼老。
“韓姨,您怎么來了?”葉藍茵恭敬的給韓霜端過去一杯茶。
韓霜道了聲謝,然后看向周亦行,說:“少爺,小姐走了。有些話,我私心想著,還是得告訴你。不然,我怕你辜負了小姐的一番苦心。”
葉藍茵聽了這話,頗為驚訝。
可反觀周亦行,他就比較淡定了,像是早就料到如此一般。
韓霜說:“姜師傅在給小姐下藥的第二天,就被我發(fā)現(xiàn)了。當時,我沒有驚動任何人,把姜師傅帶到小姐面前,讓小姐發(fā)落。”
周夫人向姜師傅問明情況。
姜師傅本就是心中有愧,加上周夫人這么多年以來,從未擺過主人家的架子,待他是既尊重又客套。姜師傅想想這些,就哭著什么都招了。
周夫人聽后,沒有急著開除姜師傅,先是讓韓霜取來些錢給姜師傅的小女兒治病。
姜師傅不敢相信,感激涕零的哭著磕頭道謝,說自己不配做人。
而這時候,周夫人問他愿不愿意也幫幫自己?姜師傅一口答應,說是萬死不辭。
“小姐讓我把姜師傅帶來的藥交給藥研所,很快就配出了解藥。接下來,小姐就開始將計就計,讓周雅清的惡行得以實施。”
葉藍茵聽韓霜這么說,震驚萬分。
她不住的搖頭,喃喃道:“怎么能拿自己的身體看玩笑?怎么可以……媽真是太傻了。”
韓霜拿手帕擦擦眼淚,繼續(xù)說:“小姐很清楚,少夫人把葉老夫人和葉小弟送去香港,為的就是不給少爺拖后腿,小姐也不想拖少爺?shù)暮笸取_@次,周雅清把心思動在了周夫人的身上,是我們發(fā)現(xiàn)的早,如果周雅清再動手呢?那就是防不勝防。所以,小姐說她必須斬草除根。”
當時,韓霜故意洗去姜師傅的嫌疑,為的就是先不打草驚蛇,引周雅清自投羅網(wǎng)。而韓霜那次趁著所有人都不在房間里,給周夫人喝下去的,也是解藥。因為周夫人剛搶救過來,韓霜擔心周夫人身體吃不消,就擅自做主給她喝些。
事情的后續(xù)發(fā)展,就如周夫人猜想的那般,周亦行成功用計把周雅清引了出來。
周雅清被抓后,周夫人知道周亦行的脾氣,絕對是不會輕饒的。可如果周亦行真的把周雅清繩之於法,便會招來無數(shù)的罵名。所以,周夫人又叫韓霜把收集多年的周雅清的罪證捅到了相關部門去,雙管齊下,以保萬全。
這一下子,周雅清必須坐牢。
說到這里,周亦行和葉藍茵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他們會覺得韓霜的有些行為是奇怪的了。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周夫人的一盤棋。
“少爺,少夫人。”韓霜深吸了一口氣,“我以為小姐只是要除掉周雅清而已,完全不知道她還要和周遠山同歸于盡!那日,她支我出去給文老爺買硯臺,我以為她是不放心別人看不出真?zhèn)伪或_了,怎么也沒想到……”
韓霜掩面痛哭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
就這樣,周夫人的一番苦心,在她死后得以昭示。
沒過多久,韓霜也離開了驚唐府。
周亦行沒有去送她,只是站在臥室看著韓霜瘦弱到有些佝僂的身體,想到了周夫人為他做所的一切。
之前,周亦行不太能理解周夫人為什么要跑去和周老爺同歸于盡。
而現(xiàn)在,他懂了。
為人父母者,必為兒女為之計深遠。
周夫人是不想周亦行再受周家人的掣肘和威脅,所以用犧牲自己的辦法,替周亦行消滅了這兩個和周亦行有血緣關系的人,更替他免去了不顧親情、殘害親人的罵名。
想想這些,周亦行終是無法克制心中的悲慟,嚎啕大哭起來。
葉藍茵送完韓霜,剛走到臥室的門口,就聽到了周亦行的哭聲。
她也哭了起來,走進臥室,抱住了哭的涕泗橫流的周亦行,一遍遍撫順著他的背。
周亦行說:“是我不孝。”
“不是的,你是個孝順的孩子。”葉藍茵安慰道,“是媽太愛你了,她太想你好好的生活下去。她的所作所為,是一個偉大母親能做到的極致。”
周亦行哭的更加厲害,他緊緊的抱著葉藍茵,像個孩子似的喊道:“茵茵,我好想我媽。我想她啊!她怎么就這么丟下我?”
葉藍茵一聲長嘆,和周亦行抱頭痛哭。
……
而這一夜,痛苦流涕的不是只有這夫妻二人。
尚媛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個人哭的抽搐,她真想現(xiàn)在就這么活活哭死,一了百了。
那日,感到身體不適的尚媛去做了婦科檢查。
一番折騰下來,醫(yī)生告訴她,她很有可能是感染了梅毒。
尚媛當時傻了。
醫(yī)生滔滔不絕的跟她講著這個病不是沒得醫(yī),而且她的癥狀估計也是初期,只要好好配合,是可以康復的。
尚媛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直到醫(yī)生給她單子,讓她去拿藥的時候,她才忽然瘋了似的把單子給撕的稀巴爛。
不僅如此,尚媛還指著醫(yī)生,喊道:“你算哪門子的醫(yī)生?王八蛋!竟然敢詛咒我?我掐死你!”
護士一看這情況,馬上過來把尚媛拉開。
有個護士還嫌棄的說:“你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么也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呢?這樣的病,可不是好人家的孩子會染上的啊。”
尚媛徹底崩潰。
自那以后,尚媛只要一看到尚博出去工作,就偷偷溜出去看病。
三天下來,放在她面前的五張化驗單,都顯示她感染上了梅毒,必須趕緊接受治療。
想到這樣殘忍的事實,尚媛抱膝又哭了起來。
她究竟做錯了什么?怎么會得了這樣的臟病?
現(xiàn)在,周雅清不在她的身邊,尚博也不管她的死活。更重要的是,如果尚博知道了她得了這種病,他肯定會一怒之下把她逐出家門。
她該怎么辦?她能怎么辦?
這么一想,尚媛才想到她光顧著擔心自己,一時間竟然也忘了自己只和文樺有過那么一次。
她身體一直都是好好的,所以,這個病肯定是文樺傳給她的!
意識到這一點,尚媛對文樺一陣惡心。
但不管如何,這個事情是文樺造成的,她現(xiàn)在只能找文樺解決問題。
于是,尚媛鼓起勇氣給文樺打了通電話。
而此時此刻,文樺因為周夫人的事情,悲傷不已。
文厲為此又住了院,現(xiàn)在整日萎靡不振,經(jīng)常看著那張全家福發(fā)呆,一想起周夫人,就會淚流不止。
文樺只能守在文厲的身邊。
眼下,尚媛的這通電話無疑讓他很是煩躁。
可是在文樺反復拒接的情況之下,尚媛一直的打、一直的打,文樺無奈,只好去病房外面接通電話。
尚媛一上來,就和他哭喊道:“文樺!我恨死你了!你這次必須對我負責!”
文樺皺著眉頭說:“尚媛,我家出了什么事,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沒工夫和你吵,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說罷,文樺就準備掛電話。
尚媛想著這一次怕就是她唯一的機會,所以也顧不得女兒家的臉面,快速說道:“我感染了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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