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妙凈散人去了。 她曾是趙王林俊生最愛的女人,臨終的遺言卻是歸葬故里,不入林氏陵寢。 裴紀緩步走到靈堂門口,看了一眼屋里正在守七的林嘉芷。 一身素白無紋飾的衣衫襯得她面色如雪,她垂著眼眸,動作緩慢地燒著紙錢,對周圍的一切仿佛都沒了知覺。 自妙凈散人去后,他要來了今夜玄女觀的值守,才終于見到了她。 但也只能看一眼,畢竟他的職責是夜巡玄女觀。 看了一眼后,裴紀便轉身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回過身來。 她仍舊無知無覺地低著頭,身形孱弱得令人揪心。 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 過了今夜的頭七,她將遵從生母的遺言將遺體火化,然后親自帶著回杭州入葬。 這一去,不知要多久。 轉回身子,朝玄女觀后面走去。 聽說當年林嘉若突然離京,時任中書舍人的袁宴連假都沒請就追了出去,如果換了是他,敢不敢這么做? 正出神地想著,前面跑來一名禁衛(wèi),低聲稟道:“長清道人來了!” 長清道人,便是林嘉芷的生父,趙王林俊生。 她的生母出家后,林俊生也跟著出家了;妙凈去世后,聽說長清聽聞消息立時閉過氣暈倒了,幸好當時林致之在附近,施了點手法將他救了回來。 如此情深,今夜也確實該過來看看。 裴紀想了想,轉身向靈堂走去。 長清道人來了,他應該去看看吧? 剛走了兩步,突然,從靈堂方向傳出一聲驚叫—— 阿芷! 他臉色一變,沖了過去。 到靈堂門口時,正看到她身子一軟,將要倒地,忙一個猛沖,將她扶在懷里。 只見她面色慘白,驚恐地睜大了一雙眼睛,目光卻有些渙散,仿佛剛剛見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事。 “阿芷?阿芷?”他脫口而出,焦急喚道。 她目光失焦地看了他一樣,驟然回神,忙推開他,撲向棺木。 裴紀這才發(fā)現棺木內的異常。 棺蓋已經被推開,林平之正費力地從里面扶起一個人,裴紀定睛一看—— 是長清道人! 林嘉芷沖過去之后,一面幫著他將長清扶起,一面朝外嘶吼:“來人!來人!快請御醫(yī)!” 一時間,兵荒馬亂。 裴紀看著長清漸漸發(fā)青的臉色,心中一沉,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脈搏,道:“已經去了!” 她身子一僵,頓時昏厥過去。 長清道人是以親王禮辦的喪事,喪事結束之后,已經是十月底了,林嘉芷和林平之即將捧著妙凈的骨灰南下。 還是上衙時間,裴練便火急火燎地闖進了家門,直沖到裴紀面前,壓抑不住驚怒地質問道:“你休了三個月長假?你要去哪兒?怎么也不跟我們商量下?!你知不知道現在形勢多緊張?” 裴紀將手里端詳著的墨玉丟回匣子里,淡淡道:“去一趟江南。” 裴練臉都氣歪了:“去一趟江南?你去江南做什么?江南有你什么事?還三個月?你不知道瑾瑜這幾天就要臨盆了嗎?你忘了母親臨終前是怎么交代的嗎?” 裴紀眸光一動。 裴母是在奉詔返京的途中病逝的,只差一點就能重享榮華富貴了,可惜她終究沒能見到牽掛多年的女兒。 瑾瑜受的苦難是她畢生的痛,臨終前她只有一個交代,要他們兄弟五人發(fā)誓,竭盡所有保護好妹妹。 回京之后,他們也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只是—— “生孩子的事我?guī)筒簧稀!崩淅涞囊痪湓捤矔r引來了裴練憤怒的一拳。 裴紀撥開他的拳頭,道:“宮里宮外都安排妥了,照計劃行事即可,我在與不在都一樣!” 裴練知道打不過他,臉色更難看了:“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江南有什么要緊事非要你親自走一趟?!” 裴紀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是拒絕回答了! 裴練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這樣走了,馮文通那里怎么辦?這小子狡猾得很,我可套不出他的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