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訪柳宅,問病醫者-《陰極劍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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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云層,灑在柳病言家那扇沉重的木門上。吳遠江的身影在門前投下了一道長長的影子,他的腳步如同貓兒一般輕盈,沒有一絲聲響。他抬起手,指節剛要觸及那冰冷的銅環,卻又在半空中凝滯。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此刻的寧靜,柳家人恐怕已進入夢鄉,他不想打破這份寧靜,于是打算明天再來拜訪。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自嘲的月光笑意,心中暗自嘆息:江湖路遠,人情冷暖,何須擾人清夢?轉身去城西廢棄的卷云寺將就一宿。
他的步伐輕盈而堅定,身影逐漸融入了黑暗之中。
那是一座曾經香火鼎盛,如今卻破敗不堪的古寺,寺門半掩,仿佛在訴說著過往的輝煌與現今的落寞。他沒有絲毫停留,推門而入,只聽得“吱嘎”一聲,門板在夜風中發出哀鳴。
寺院內,一盞盞綠幽幽的小燈搖曳著,猶如鬼火般飄忽不定,突然,一聲狐鳴劃破了夜的寧靜,小綠燈籠一陣顫動,忽的一下就全不見了。
大殿里,蛛網密布,塵土飛揚,唯有幾縷月光透過殘破的屋頂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周,每一張桌子,每一扇窗戶,每一個可能藏匿敵人的角落,都被他的視線無情地切割開來。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以及那些潛在的威脅。
他不動聲色,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繃起,像是一頭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豹子。突然,他腿部用力,躍起蹬墻飛上了大殿橫梁。他的動作輕盈而迅猛,只發出一絲絲聲響,就像是一只夜行的貓。他穩穩地落在橫梁之上,從腰間抽出一根細長的繩索,熟練地將一端系在自己的腰間,另一端則牢牢地捆綁在梁柱上。
他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而有節奏,仿佛真的進入了夢鄉。然而,即使是在睡眠中,他的臉上依舊保持著一種冷峻的警覺,即使在最平靜的時刻,也從未放松過警惕。
夜已深,四周的一切都沉浸在死一般的寧靜之中。他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而悠長,眼皮開始沉重起來,意識與睡意掙扎了少許時間,終于,他沉入了夢鄉。
夢中的他被一群黑衣人圍攻,他們手段狠辣,招招致命。最終,他被擒獲,反綁了雙手,扔進了一口冰冷的棺材。那些人殘忍地將棺蓋釘死,讓他陷入無盡的黑暗與絕望之中。就在他感到胸口沉重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忽然驚醒坐起來,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額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
不知不覺已經天亮,晨曦初露,天邊已微微發白,一抹淡淡的緋紅,如同一位絕世美人臉上的一抹嬌羞。
大殿的朱漆門隨風而動,吱吱吖吖作響,一只狐貍靜靜地蹲坐,灰白的毛色,兩只耳朵不時地動著,似乎能聽到遠處微風傳來的聲音。
吳遠江解開腰間的繩子,從梁下跳下,把狐貍嚇的腳軟摔倒在地,小家伙在地上撲騰了幾下爬起來沒命似的逃走了。
他被狐貍的滑稽樣子逗得哈哈大笑,到院中聞到樹木泥土的清香,不覺神清氣爽,撿起一根四尺來長的木枝,練起劍來。
那是他年少時學武的入門功法,包含長劍的各種基本招式,點刺撩抹,提截崩戳,劈斬抽掛,擊拉壓帶,洗攪穿撥。七星劍法在他的手中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風采,每一劍都精準無誤,每一式都充滿了力量與美感。點劍如星落,刺劍似電閃,撩劍若風起,抹劍如水流。提劍時,他的手腕微微一抖,劍尖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力能舉鼎架千斤。崩劍時,劍隨腕走崩雷擊,直指對手的手腕。戳劍時,他的眼神堅定,劍尖如同穿云之箭,帶著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
這套劍法他已練了三十多年,如行云流水般流暢,若雷霆萬鈞般勢不可擋,劍尖所指之處,便是天地間的至理所在。
練至最后一式,雙手緩緩收回丹田,呼吸悠長而均勻。一股暖流自丹田涌出,迅速流遍全身,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一般,身輕如燕,氣定神閑。
早市的喧囂尚未開始,只有幾縷炊煙裊裊升起,那是勤勞的小販們已經開始忙碌的身影。他走到了一家簡陋的攤位前,那里的老板是個老者,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他只要了一碗小米粥和一碟咸菜。
粥還是燙的,米粒飽滿,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咸菜則是酸脆爽口,帶著一絲絲的辣味,恰到好處地刺激著味蕾。他吃得慢條斯理,每一口都細細品味,仿佛在這簡單的食物中,也能咀嚼出人生的百味,忽然出現了一條米蟲,他若無其事地用筷子把米蟲挑了出去,把剩下的米粥吃了個干凈。吃完后,他輕輕放下筷子,從懷中掏出二十文錢,放在桌上,只是朝攤主微微點頭,便轉身離去。
吳遠江走了約一刻鐘,到了柳宅那扇厚重的黑漆木門前,看了看天色,上前扣響那扇沉甸甸的門環。
門緩緩打開,一個十二三左右面容清秀的童子探出頭來,上下打量了吳遠江一番,似乎在判斷這位不速之客的來意。
吳遠江平和地問道:“在下吳遠江,柳先生起身了嗎?”
童子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又仔細地審視了他幾眼,這才微微點頭:“先生正在梳洗,隨我來吧。”
吳遠江跟隨著童子的腳步,穿過了院落,進入了堂屋,童子停下腳步,示意吳遠江在此等候,自己則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片刻之后,童子重新出現,對著吳遠江點了點頭:“先生請你進去。”
吳遠江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進了堂中。柳病言手中拿著一卷書,神情專注,一個綠衣姑娘正為他梳理頭發。
柳先生抬起頭,然后淡淡地說道:“請坐,用過早飯了嗎?”
吳遠江連忙躬身行禮:“在下已經吃過。”
柳先生微笑起來:“你定是來看望小哥的,我萬萬沒想到,他竟能從瀕死之中回轉過來,全靠你一力堅持,不然他早就歸西了。”
吳遠江心中一暖,謙虛道:“先生過譽了,晚輩只是不忍心這一條年輕的生命這樣輕易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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