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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二月櫻花-《上命昭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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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多人猬集一處,等候下一波出發(fā)。跟著朱大郎過來的饑民和汴軍裹挾的男女,已是成了孫儒、馬殷之輩那樣當(dāng)做裝備的器材。

    土堆上,朱大郎和大隊軍兵只是看著,等著。

    計算大概還要多少人填進去,才能將王師消耗到極限,最后由他們發(fā)動強力一擊。

    這年頭的攻城圍城,除非守方?jīng)]準備,或者守軍不經(jīng)造,很快跑路,或者地理上具有致命威脅比如缺水,或者攻方耐心不夠,就注定都是如此漫長而冷淡。

    常山之戰(zhàn),打跑打死河?xùn)|閻寶、李嗣昭、李存進三任招討。

    潞州之戰(zhàn),也打得朱全忠連易康懷貞、李思安、劉知俊。

    全忠以來的變亂和戰(zhàn)斗,他們這些汴軍多數(shù)都參加過,之折磨之瘋狂,還要超過這里幾倍。

    朱大郎身后,百余架大鼓終日敲得地動山搖,射箭、戰(zhàn)車、打地洞、放火等各式動靜混雜一起,讓人說話都難以分辨。雖說早已戰(zhàn)得麻木,可坐在土堆上的將軍們還是看得興奮。

    最堅固的潼關(guān)城已下,只剩一堆下木造石壘的無基寨子。

    再加把勁,這潼關(guān)道很快就能打通了!早上打通,中午就能到長安。

    朱大郎雙手摟頭躺在虎皮椅上頭,只是悠閑觀戰(zhàn),笑道:“王從訓(xùn)存存審,一個是油皮殺材,一個是李摩云反到獨眼龍麾下,又投了朝廷的三姓蔡賊。不知道哪來這么多的忠誠!從了俺,難道還能少他們一個節(jié)度不成?便是把關(guān)中封給他們幾個又如何!惜哉惜哉!”

    吵鬧里,他的自言自語,眾人只聽了個大概,不過也哄笑叫罵。

    他們勸降過很多次了。照理說,打到這個地步,那桀紂也遲遲不見影,里頭早該下克上砍了將官開門為向?qū)А=Y(jié)果軍隊沒反,勸降也勸不動!

    桀紂能給的無非就那些,俺們也能給,再不濟就是家人。

    好男兒何患無妻?出來殺,混得功成名就,重新娶妻生子多簡單。想想劉邦、侯景是怎么做的?

    哎,糊涂!

    這么兩賴著,真的是很磨人。

    一個都頭按捺不住,出列進言:“大郎,關(guān)城已下,就剩些破寨子,干脆讓俺們上吧!早點將那李家子女和百官公卿,屠球完拉倒…………若大郎垂允,俺愿上陣!”

    “忠!誠!可嘉………”朱大郎咬著語氣一轉(zhuǎn)折,搖搖頭:“可我輩武夫金貴,俺怎舍得拿汝輩去帶著這些泥腿子和石頭沸水換命?”

    他拍拍酸麻膝蓋:“王師還是有韌性的…………等韌性耗去了,俺自沖在最前頭!桀紂亡我之心不死,這時候,能多保一個子弟,就是為軍府多留份本錢。血氣,且在關(guān)鍵揮灑!”

    那都頭低頭:“大郎愛惜將士,俺們無不感念…………只是這打仗,多半靠老百姓,俺們坐看著,總是心里等得毛躁…………”

    土堆下,大隊騾子軍飛也似的奔來。看也不看出擊的汴軍,直直就蹚過去。避之不及者,在騾上就一刀揮來。

    奔到近處,才看出這隊騾子軍斷手爛甲的狼狽模樣。滿甲都是刀痕血絲,胯下坐騎也是刀口累累。后頭還有一堆衙兵,杵著拐杖互相攙扶,踉蹌而行,約莫六七百之?dāng)?shù)。

    但這些馬步軍和步兵除了少許,騾子軍全部只有一條手,并且和所有步兵一樣,都沒了鼻子和耳朵!

    人人結(jié)了滿腮滿嘴的黑血痂,臉上還都被刺滿了諸如“賊配軍、汴狗、雜種、入了你的娘”之流的刑官墨篆。

    沒旗號,看不見軍號。

    他們直奔掛朱大郎的土堆,老遠就滾鞍下騎,扔了兵甲跌跌撞撞往上爬。

    土堆上的軍兵,都忘了何時何地自己是誰,只是兩眼發(fā)直。

    到底是哪路軍馬?敗得如此之慘?

    “甚么人!”幾名將軍大聲喝問,風(fēng)一般跑下來。敗軍頓時發(fā)出一陣嗡嗡。還完好的自是哭哭啼,那些被割了耳鼻的敗卒一邊扒衣裳,一邊嗚咽呼喊,一瘸一拐地只是朝土堆上爬!

    扒了衣裳,卻見胸膛屁股上也刺滿了“生平喜被干”這樣的墨篆。

    落款還有工官大印,工匠署名。

    朱大郎猛地站起,死死巡視著敗軍的凄慘形貌和字樣,胸膛只是如充氣的氣球,一鼓一壓。

    “怎生回事!”幾個將軍扶持上來,就陷在敗軍里。軍兵們叫著喊著,罵著哭著,要水的,要糧的,要醫(yī)的。每個人都在伸出手,含糊不清的唧喳,還有的不住地朝西指。

    表現(xiàn)各不同,只有神色都是如出一轍的心膽俱裂!

    一個騾子軍的小軍官撲上來,摔在大纛下:“敗了!武關(guān)大敗!四個衙將,朱友倫已經(jīng)陣亡!俺們在青泥嶺被殺完辣!除掉死的,活捉的,余者都在這里!”

    “吳王好毒,將俺們閹割了五官寫字放歸,只是要俺們給大郎帶話,說他要直抵汴梁,將俺們?nèi)胰欠鬯椋 ?

    “吳王?”將軍們面面相覷,大喝道:“哪個吳王?”

    “就是那桀紂的長子!據(jù)說叫什么李敬慎,何淑妃下的狗崽!”

    什么?

    “噌!”源政大步出列,鋼刀架在這小軍官脖子上,神情無比兇狠:“這豎子軍府早就打聽過,窩囊廢一個,他有甚么鳥本事,殺了朱友倫黃文靖,打垮你們四五萬人!”

    蜷縮在地上嗚咽的小軍官頓時叫起了屈,上氣不接下氣地哽咽:“俺們戰(zhàn)斗多年,誰不知這個道理!”

    “是李敬慎,他帶著萬余步騎,還有一萬多突厥吐蕃回鶻部族軍,也是帶甲精兵!俺們打華山道、青泥嶺已久,氣志衰減,十七這天,例行攻打青泥嶺,不意關(guān)城兩邊密林里殺出好多步軍,夾攻而來。俺們見勢不妙,掃數(shù)撤軍回營,卻來不及了!”

    “關(guān)門洞開,就是一匹匹鐵蹄追背踏來。郭猛、耿同、蕭秀也盡起守軍,從關(guān)城和寨子里追了出來。俺們且戰(zhàn)且退,團練、百姓到底不經(jīng)事,沒倆回合就打爛,趕著俺們一起垮。”

    “之后王師趁勢反攻俺們營盤。俺們被殺得只剩萬余的武夫苦戰(zhàn)半天,寡不敵眾,就又垮了。”

    “再然后,就全軍覆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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