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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他背著她走在大街上，問她說的話會不會算數(shù)，她說，算數(shù)。

    可是這樣固執(zhí)的穆衍，她一點(diǎn)都不喜歡。

    姜泠癟癟嘴，眼眶有些發(fā)紅，她撐著傘走到他跟前，昏黃的燭光在夜幕中閃動，照亮了他被雨水浸透的身體。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流淌，他低著頭，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你為什么非要上戰(zhàn)場不可？”姜泠有些委屈，“你知不知道戰(zhàn)場上有多危險。”

    “我不得不去，我……”穆衍望著她的腳尖，地面上的雨水漸漸浸濕了她的鞋子，想說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他本就一無所有，如今更是連這條命都無法保證，又拿什么來愛她呢？

    “我要調(diào)查穆家當(dāng)年的真相，早日洗清冤屈……”

    “我可以讓父皇派人去查，”姜泠打斷他，“這不是理由，當(dāng)年的事情你一無所知，怎么去查？就算是一定要查，也不一定非要上戰(zhàn)場。”

    穆衍心尖顫了顫，抿抿唇，輕聲道：“我想掙軍功，用它去娶一個心上人。”

    心上人……姜泠一怔，垂眸道：“未必需要軍功，不論是哪家的小姐，只要我去說，或者你去兵馬司為官，一樣可以把她娶回家。”

    “娶不到的，”穆衍扯了扯嘴角，抬眸望著她，輕聲道，“我心悅的女子，是這世上最尊貴、最美好的人，縱然是舍了我這一條命去換，都未必能得她垂憐。”

    “請公主應(yīng)允穆衍入軍營。”

    姜泠抿抿唇，心里澀澀的有些發(fā)苦，她的眼瞼顫了顫，輕聲道：“你去吧，以后……不要再回昭陽宮了。”

    “公主！”穆衍伸手扯住了她的裙角，姜泠卻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開，腳步走得很快，穆衍心慌意亂的想要追上去，可因跪得太久，剛起身便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地上的雨水淙淙流過，將他的半個身子浸沒。

    他終于，還是要失去她了嗎？

    .

    暗衛(wèi)營催得急，穆衍幾乎沒有再等下去的時間。

    夜半時分，他終是忍不住做了最大逆不道的一件事。

    姜泠已經(jīng)睡下了，安神香淡淡的氣味縈繞在房間里，周圍異常的安靜。

    他跪在榻前，認(rèn)真的看了她許久，一點(diǎn)點(diǎn)勾勒著她的面容。

    這也許就是最后一次見她了。

    日后山高水遠(yuǎn)，九死一生，惟愿她能平安順?biāo)欤矘窡o憂。

    穆衍眼底酸澀，轉(zhuǎn)身就要離開，袖口卻被一只小手拽住了。

    “你走了是不是就不回來了？”姜泠望著他，漂亮的水眸里一片晶瑩。

    穆衍怔了怔，垂眸道：“不會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不會丟下公主一個人。”

    “可是你現(xiàn)在要丟下我了，”姜泠癟癟嘴，小臉上劃過一道淚痕，“你說了這條命是我的，可你現(xiàn)在去拿它去揮霍，穆衍，你怎么能這樣？”

    穆衍心如刀割，卻也只能強(qiáng)自忍下，輕聲道：“它還是公主的，我先借一段時間，可好？”

    “有借有還，”姜泠望著他，認(rèn)真道，“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嗯。”

    “就算是為了你的心上人……”姜泠眼神忽然有些飄，轉(zhuǎn)過頭道，“你走吧。”

    “那……”穆衍猶豫著，輕聲問道，“卑職以后，還能回昭陽宮嗎？”

    “能。”

    姜泠目光中存著幾分古怪，他從戰(zhàn)場回來后，還想當(dāng)侍衛(wèi)？

    好啊，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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