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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路途-《在逃生游戲當群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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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嘉實當機立斷,一把扯過了那人的手臂,而沈云聚拉住另外一只,兩個人就這樣連拉帶拽的,把這個人帶走了。

    他們跑了片刻。這片區(qū)域是一個陰天,天色昏沉。一段時間之后,他們停在某個居民小區(qū)的圍墻外面。

    那人連聲道謝,又因為腿上的傷口而痛得齜牙咧嘴。

    牧嘉實打量著這個人,這是他們進入這個噩夢以來,遇到的第一個仍舊清醒的任務者……或者扮演者?

    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人,單看外表平平無奇,但是牧嘉實對于這個人逃出面包房時候,那種驚慌和恐懼印象深刻。

    他問:“所以當你在終極噩夢中睜開眼睛的時候,你就在那家面包房里?為什么不第一時間離開?”

    那人苦笑了一下:“我就是……沒反應過來。我知道終極噩夢,但是我不知道終極噩夢會是這樣的,會讓我們……回到過去。”

    他沉默了一下,臉上閃過種種復雜的情緒。

    然后,他繼續(xù)說:“剛好我的同事喊我做面包,然后我就稀里糊涂地聽了,還因為做得太差被罵了兩句……”

    牧嘉實皺著眉,不想聽這些毫無意義的敘述。他問:“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情況有些不對勁?”

    “就是,氣氛。”那人說,“他們的表現(xiàn)都很奇怪,很專注……專注到了不對勁的地步。讓我覺得,他們好像愛上了面包一樣……

    “我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然后就說想離開。他們就不愿意了,說怎么可以提早下班,不可以……對不起面包……什么的。

    “然后我就是想走,有人就拿起了一把刀子,沖我的腿砍了一下,說這樣我就不能走了……我真的嚇到了。你們明白那種感覺嗎?

    “本來面包房里的香氣,讓我覺得很舒服,讓我覺得喜歡那個地方。但是……但是一瞬間,血腥味就讓我清醒過來了。

    “我就……逃出來了。他們都在攔我,但是我不敢繼續(xù)呆下去了。”

    他的臉上慢慢顯示出了一種古怪的迷茫,他呢喃著說:“我覺得,再多呆一會兒,我就要像他們那樣,喜歡面包房里那種氣味……喜歡面包柔軟的感覺……

    “喜歡……迷戀……深愛……”

    他喃喃說著。

    牧嘉實冷靜地打斷了他:“我明白了。”

    那人神情一怔,怔忪了好一會兒,然后臉色一變,再一次驚恐地說:“我剛才怎么了?!該死,難道我還沒有擺脫那個地方的影響嗎?瘋狂……瘋狂,已經(jīng)感染了我嗎?”

    他恐懼地低聲說。

    沈云聚皺起眉,對牧嘉實說:“這意味著,我們甚至不能長久停留在某一個地點,是這樣嗎?某一個地點就意味著瘋狂的浸染……”

    牧嘉實說:“你還記得,之前在徐北盡的噩夢中,賀淑君和神婆去過的那個場景嗎?

    廢墟探索……好像是這樣的稱呼,那些探索瘋狂遺跡的人,就會將遺跡中的瘋狂,帶出來。”

    沈云聚低聲說:“這簡直就像是病毒。”

    他們對面那人驚恐而茫然地看著他們。

    牧嘉實沉吟片刻,然后問他:“你是任務者還是扮演者?”

    “任務者,我是任務者。”那人連忙說,“扮演者是什么?那些窄樓居民?”

    牧嘉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現(xiàn)在你安全了,我們就此分開吧。”

    那人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同意了。

    牧嘉實囑咐他說:“不要長久停留在一個地方,避開其他人,盡量保持清醒和理智,不要……被瘋狂感染。”

    那人用力點點頭。

    沈云聚跟隨著牧嘉實離開,當看不到那個人的身影的時候,他說:“為什么不和那個人一起行動?”他頓了頓,“你還是擔心……”

    “他已經(jīng)被瘋狂感染了。”牧嘉實的語氣十分冷酷,“或許此刻還能保持清醒,但是下一刻就會徹底瘋狂。我們不可能一直和這樣的人一起行動。”

    沈云聚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他看著牧嘉實,心想,是的——牧嘉實從來都是如此。

    清醒、理智、冷酷。他能做出最合適的選擇,即便這件事情顯得十分殘酷。

    當牧嘉實叮囑那個人避開其他人的時候,或許對方想的是,他得避開那些瘋子。但是他或許沒有想到,他自己就即將是一個瘋子。

    沈云聚想了片刻,最終只能苦笑。他說:“希望其他人也能意識到這一點……瘋狂,是可以感染的。”

    “希望如此。”

    他們繼續(xù)往前走。

    在他們的身后,仿佛有隱隱綽綽的霧氣,遮蔽了他們來時的路。

    徐北盡和林檎總算是找到了第二個數(shù)據(jù)端口。

    他們第一次意識到,窄樓底層的空房子居然有這么多。

    所謂的窄樓底層,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層」,而是由許多個聯(lián)通的樓層,共同構(gòu)成的一大片區(qū)域,應該說,貫穿了好幾層,并且統(tǒng)稱為窄樓底層。

    所以,即便是以林檎的速度,他們也還是耗費了漫長的一段時間。

    那個端口的位置每分鐘變換一次,有時候能直接從一個位置跑到最遠端的另外一個位置。林檎哪怕是飛,都來不及飛過去。

    這就像是一場捉迷藏。而那個躲起來的家伙,每分鐘就能換一個藏身之處。

    幸虧徐北盡有上帝視角。

    林檎有些奇怪地打量著手里的這個東西——數(shù)據(jù)端口。

    光看外表,他肯定不會以為這玩意兒是個數(shù)據(jù)端口。但其實還真的是。

    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門把手,現(xiàn)在被林檎用暴力手段拆卸了下來,于是端口也就只能安安分分地待在里面,無法再移動。

    徐北盡解釋說:“門把手就只是普通的門把手,但是數(shù)據(jù)端口潛伏在里面。”

    林檎點了點頭,有些好奇地問:“這個端口是用來干什么的?”

    現(xiàn)在他知道了,之前那本更新日志,是用來記錄ne對于這個游戲的更新,并且讓外界的游戲設計者審核。

    那么,這個門把手呢?

    “這是新玩家登陸的端口。”徐北盡說,“它會不停地在空房子里變換位置,等待新玩家來到窄樓的時候,給他們分配初始地點。因此,它的位置才會是在窄樓底層。”

    林檎恍然大悟。

    他不禁問:“這是給新玩家登陸的端口,那么老玩家呢?”

    徐北盡沉默片刻,然后無奈地說:“你忘了,老玩家就是我們這些人類啊。我們只需要登陸一次,之后就不用再登陸了。”

    畢竟,他們也出不去。

    林檎卻說:“但是,你之前不是跟我說過,有一個什么……主播?他也進入過這個游戲。”

    徐北盡一怔,遲疑了一下,倒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一個思維盲區(qū),他說:“對……你說得對。老玩家也應該有一個登陸端口……”

    然而徐北盡左思右想,卻沒能想起來這種登陸方式的數(shù)據(jù)端口應該是什么。

    他皺著眉,目光定格在林檎手中的門把手上。難道這個門把手不僅僅是新玩家登陸的端口?

    或許老玩家登陸的時候,門把手也會將他們分配到既定的房子里?

    徐北盡想著,但是不太確定。

    像歐萊,他第一次進入《逃出生天》的時候,甚至都沒有進入窄樓,在噩夢中就強行退出了;

    而第二次他自然仍舊是以新玩家的身份登陸的。

    但是在這之后,他必然還登陸過一次,給徐北盡留下他已經(jīng)完成任務的留言。

    所以必然是有一個老玩家登陸的端口。

    但是,徐北盡甚至不知道,老玩家登陸的方式是什么,他們進入游戲會停留在哪兒。他自己又沒有以老玩家的身份登陸過。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新玩家第一次進入游戲,既然是默認去往噩夢之中,而并不是去往窄樓,那么這個門把手……真的就是給新玩家登陸的端口嗎?

    徐北盡想了片刻,然后有點頭痛地敲了敲額頭:“不……不對。新玩家也可以跳過初始默認的噩夢環(huán)節(jié),直接進入窄樓……”

    他突然就有點想不明白了,思維好像有點進入了死胡同。

    林檎低頭打量著這個門把手,然后說:“所以這就是一個登陸端口,對吧?不管新玩家還是老玩家……”

    徐北盡詫異地意識到,林檎的說法是對的。

    這是門把手。盡管它停留在空屋子里,但是也未必不會去往有人的屋子。

    他們尋找這個門把手的時間點,是在所有人都已經(jīng)進入噩夢的情況下,不管是終極噩夢還是其他噩夢。

    此外,也并沒有老玩家在這個時刻登陸。

    所以,它當然是停留在空屋子里,等待著新玩家的到來——盡管它可能永遠也等不到。

    林檎說得對,沒有什么新玩家登陸、老玩家登陸的不同端口。登陸永遠只是一個端口,不需要搞這么復雜。

    但是徐北盡獲得的信息為什么會是錯誤的?

    徐北盡皺眉思索片刻,然后側(cè)頭,將目光看向外面——ne。

    他知道的,關于端口的信息來自于ne。那是他無數(shù)零碎記憶中的一部分,是在他被打碎又重組之后獲得的種種記憶。

    他的記憶正在騙他?

    徐北盡怔了片刻,不由得倦怠地垂下眼睛,暗自嘆了一口氣。

    “北盡?”

    徐北盡長時間不說話,林檎就有點擔心他。

    “沒事……”徐北盡回過神,暗自唾棄自己的悲觀,他想了片刻,最終還是跟林檎實話實說,“我只是在想……我知道的信息會不會是錯誤的。我們會不會都被ne誤導了。”

    “誤導?”

    “我的記憶中,這個門把手就僅僅只是新玩家登陸的端口。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關于老玩家登陸的事情……”

    “或許本來也沒有什么老玩家登陸的端口,畢竟我們都出不去。”

    林檎誠懇地說,“只不過有人誤闖進來,所以不得不讓門把手兼職呢?”

    兼職……

    徐北盡被林檎逗笑了。

    他的聲音中含著濃郁的笑意:“小蘋果……你太神奇了。”

    “神奇?”林檎困惑地歪著頭。

    “你能讓我看到事情好的一面。”徐北盡說,“而我一直都是一個……非常悲觀的人。”

    林檎不假思索地說:“我可以成為你的樂觀。”

    徐北盡怔怔地聽著。

    林檎說:“相信我,我們可以成功的。”

    “好……”徐北盡說,他望著畫面中的林檎,隨后又笑了一聲,低聲念著他的名字,“林檎……”

    “什么?”

    徐北盡說:“我愛你。”

    林檎怔住了。

    隨后,他欣喜若狂,連連說:“我聽見了!不,不對,我沒聽見,你再說一遍吧,北盡……就再說一遍,再說一遍我肯定能聽清了。”

    徐北盡哭笑不得,無語地說:“我錄下來給你聽?”

    林檎說:“可以啊。快錄快錄。”

    徐北盡:“……”

    他死都不可能錄下來!林檎想得美!

    林檎最終還是遺憾地收回了自己的妄想。

    他心中嘀咕著,怎么就不行了……錄下來怎么了?明明就是徐北盡自己說出來的話,他只是想多聽幾遍而已……算了,還是不能把他的北盡惹毛。

    林檎忍痛放棄了這個打算。

    徐北盡又好氣又好笑,最后還得自己若無其事地轉(zhuǎn)移話題:“接下來,我得下來了。”

    林檎悶悶地「哦」了一聲,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怎么下來?下來的時候會有危險嗎?”

    他最關注的,無疑還是徐北盡的安危。

    “別擔心,不會有什么危險。”

    林檎皺眉,還是不放心:“你怎么下來?一層層走下來?”

    徐北盡說:“差不多。不過我得帶著這個操控板一起下來,一層一層走,所以可能會慢一點。”

    林檎奇怪地問:“帶著操控板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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