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江遲秋明白卓郁參的意思,作為一個一心做出點事業來的人,看到穆朝現在的情景,卓郁參的心中自然不悅。 而在和對方當了多年的同事后,江遲秋也隱隱約約的認識到了一點——卓郁參雖然看上去溫和,可實際上他的本性要更加“尖銳”。 前幾年或許還不明顯,但是從剛才卓郁參直接質問太監的樣子,就能夠體現出一二來。 見到江遲秋已經將圣旨接了,卓郁參也不再多說。 作為江遲秋的上司,他還是有一點點權利的——例如說給江遲秋放假,叫他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于是在收了圣旨之后沒多久,江遲秋就回到了家中開始準備去饒谷郡的東西。 而在江遲秋離開清安院后,看著空下來的位置,卓郁參的心中竟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幾年的時間下來,他已經習慣了江遲秋的陪伴…… 現在江遲秋終于要離開清安院,離開卓郁參的身邊了。 國師的葬禮還沒有結束,江遲秋只在家里稍稍準備了一下,便帶著糧草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京城。 江遲秋好歹也是一個文官,他是乘著馬車離開寶繁城的。 好巧不巧的是,乘車離開饒谷郡去往饒谷郡的路上,正好路過了諸鳳觀。 若是放在往常,按照穆朝的習慣,前去賑災的大臣應該去諸鳳觀內拜一下才行。但是最近正值前任國師的葬禮期間,這一項活動也被取消了。 在路過諸鳳觀的時候,江遲秋就像兒時那樣,忍不住拉開簾子向外看了一眼。 他看到整個諸鳳觀上掛滿了白幡,此時正隨著風一道微微的擺動。 江遲秋嘆了一口氣,又將簾子拉了回來。 而同樣在此時,明晝知也走出了他師父的靈堂,站在諸鳳觀的該高臺上向下看去。 “這是什么?”男人看到了那一隊長長的車馬。 站在他身邊的人先是行了一禮,接著便對明晝知說:“國師大人,這是前往饒谷郡賑災的隊伍?!闭f完這句話后,他稍稍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是江遲秋公子帶隊的?!? “江遲秋?”明晝知皺眉問道,“怎么會是他?” 明晝知最近一直忙著師父的后事,他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以及關心其它事情了。 見明晝知似乎不知道這件事,他身邊的人也迅速將皇帝的決定說了一遍。 明晝知一開始沒有說話,沉默一會后他忽然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枚玉佩,“你去追上隊伍,把這個給江遲秋。” “是,國師大人。” 那人趕緊將玉佩接來,然后飛快向著山下而去。 只是在拿到這玉佩的時候,他也不由疑惑了一下:國師為何會有這種滿是雜質,品相一般的玉佩呢? ——就像眾人知道的那樣,明晝知是前任國師撿來的一個棄嬰。 而眾人不知道的是,這一枚玉佩就是當初明晝知父母給他留下的唯一東西。 “江大人!”離開諸鳳觀一會后,一人快馬加鞭等趕上了江遲秋的馬車。 聽到外面的聲音,江遲秋趕緊掀開簾子去看。 江遲秋不認識馬車外的人究竟是誰,但對他也有一點印象——這人是諸鳳觀的人。 “有何事?”江遲秋趕緊問道,順便也叫車隊暫時停了一下。 那人從馬背上翻下,向江遲秋行了一禮后說:“這是國師大人叫我給您的?!? “國師大人……”聽到這四個字江遲秋還有些不適應。 不過在反應來他說的人就是明晝知后,江遲秋還是趕緊將對方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 “好,替我向明晝……不,國師大人道謝?!苯t秋下意識說道。 “是,江大人?!? 運送賑災糧草的隊伍不能停太長時間,說完這句話后,隊伍就再一次向前而去。 而等將車簾拉上后,江遲秋這才把明晝知給自己的玉佩小心翼翼托在手中看了起來。 剛才著急著離開江遲秋并只將玉佩看了一眼,但是現在稍稍觀察它一下,江遲秋就認出了這東西來。 多年前明晝知曾給江遲秋說,這是他父母給他留下的唯一東西。 想起這是什么后,江遲秋不由被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明晝知竟然會將這么貴重的東西送給自己。 江遲秋不由轉身再次打開車簾向后看了一眼,只可惜現在隊伍已經行進到了山中,諸鳳觀早已經被樹木遮掩看不清楚了。 車內的少年稍稍沉默了一下,接著將自己一直帶著的玉佩從衣領中拿出,鄭重的換上了明晝知送的這一塊。 從寶繁城到饒谷郡,快馬加鞭需要大約兩日。 運輸糧草的的隊伍雖然一刻也沒有停,可是到饒谷郡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后了。 江遲秋看到盡管遠離京城,可是饒谷郡依舊掛滿了白幡,正在紀念剛剛仙逝的國師。 早在幾日之前,江憲聞就已經收到了消息,他知道這一次來饒谷郡中送糧食的人就是自己的弟弟江遲秋。 因此當寶繁城來的車馬行駛到城下的時候,江憲聞就騎著駿馬從城中出來迎接江遲秋了。 他們差不多已經有六年時間沒見。 看到江憲聞的那一刻,江遲秋既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 六年的時間已經將江憲聞當年那種銳氣消磨,他不再是江遲秋記憶中春風得意的少年將軍,而是一個沉穩的守城者了。 江憲聞黑了不少,面頰上也多了一些皺紋??吹剿哪且豢蹋t秋竟然不由得鼻酸了一下。 “遲秋!”江憲聞飛身下馬,并將兩只手搭在了江遲秋的肩膀上,沉默著注視了江遲秋一會后,江憲聞終于滿是欣慰的說,“你長大了……” 江憲聞少年時是一個很喜歡開玩笑的人,因此在來的路上,江遲秋還想著自己一會見到江憲聞的時候,要叫對方官名看看他的反應。 但是在看到江憲聞的這一刻,江遲秋還是忍不住直接叫了他一聲“哥哥……” “誒!”江憲聞上前抱了一下江遲秋,接著他忽然嘆了一口氣,攬著江遲秋的肩膀向著城內走去。 見到江憲聞的喜悅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走到成城內之后,入目就是一片片躺在地上衣不蔽體的饑民。 “這是……”江遲秋下意識的的問道。 江憲聞目光復雜的看了他們一眼,最后對江遲秋說:“是快要餓死的人?!? 餓死,江遲秋一直覺得這個詞語離自己很是遙遠,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見到這么多的即將餓死的人。 “這一次我從京城中帶了糧食來,他們吃了之后應該不會餓死了吧?”江遲秋趕緊對江憲聞說。 沒想到男人搖了搖頭道:“沒用的,現在吃東西已經救不了他們了。賑災糧還是發給那些能活下去的人吧?!? 江憲聞的語氣很是沉重,和江遲秋印象中的哥哥一點也不像。 這六年的饒谷郡生活,著實改變了江憲聞很多很多……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沉默的走過長街,最后到了江憲聞的府中。 江憲聞已經在這里成家立業,之前聽聞江遲秋要來,他的嫂嫂還有侄子侄女已經在這里等了多時。 一進江憲聞家家門,江遲秋還沒有來得及和嫂子打招呼,便看到兩個小小的身影向自己撞了過來。 見狀江遲秋被嚇了一跳,他趕緊蹲下身將他們摟進了懷中。 此時江遲秋的身后傳來了江憲聞久違的笑聲,男人說:“遲秋這是你的侄子和侄女,一個兩歲一個三歲?!? 江遲秋還沒有抱過小孩,而這兩個熱情過分的小團子在沖進江遲秋的懷抱后,便好奇的看起了他來。 “在我的印象中啊,你和荷夏也不過是這么大而已。”江憲聞感嘆道。 江遲秋笑了一下慢慢地站了起來說:“你說的好像自己比我大一輩似的?!? 江憲聞聳了聳肩:“也差不多吧……” 回到家里之后,江憲聞的神情又逐漸貼近了江遲秋記憶中對方的樣子。 而江憲聞現在的話,則叫江遲秋不由想到了當年他將自己扔到雪原時候的場景……后來還是明晝知給了江遲秋一件披風才沒有將他凍出個好歹來。 回憶到這里,江遲秋忽然又想起了明晝知來。 江遲秋下意識的摸了一下玉佩——也不知道當了國師的明晝知,現在過得到底好不好。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