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看到出現在這里的明晝知, 江遲秋無比震驚,甚至本身已經有一些困倦的他,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若是江遲秋沒有記錯的話, 穆朝的國師沒事的時候, 是不能隨隨便便離開諸鳳觀的。 之前明晝知幾乎只有沐秋典禮舉辦的時候的才會來到寶繁城中。 接下來還沒等明晝知說話, 江遲秋就發現了一件更加叫自己震驚的事情——眼前這個男人, 居然穿著一身黑衣。 諸鳳觀的道袍是白色的,從江遲秋認識明晝知的那天起,他就沒有看過明晝知穿別的顏色的衣服。 可如今的明晝知不但穿著一身黑衣,甚至就連長發也披散在了腦后,只隨便用一根緞帶束起一縷,他現在的打扮一點也不像是個諸鳳觀中人,反倒像是寶繁城之中的公子哥。 于是在看到明晝知的那一刻,江遲秋說出方才那句話后下意識的回頭像身后看了一眼, 接著本能的將明晝知帶到了自己的軍帳之中。 “先進來……”江遲秋有點著急的說道。 ——因為每年例行舉辦的沐秋典禮,寶繁城中幾乎沒有人不認得明晝知。 今天寶繁城里面并沒有什么事情, 要是叫人發現明晝知忽然出現在軍營里面,甚至還換下了道袍的話,一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江遲秋的軍帳很大, 說是“軍帳”,實際上這里并非什么外出行軍時候的帳篷, 而是一間結構完整的房屋。 進門之后江遲秋立刻轉身將門合上,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正在狂跳——也不知道是因為緊張亦或是其它。 進到房間里面后, 江遲秋總算是看清楚了明晝知現在的打扮。 明晝知的五官深刻, 但常常穿著一身白衣的他,氣質卻是柔和的。 今天的明晝知換上黑衣,他身上的攻擊性一下顯露無余。江遲秋想, 這樣的明晝知只要稍稍將臉遮掩一下,走到寶繁城的大街上,都絕對不會有一個人認出他就是諸鳳觀的國師。 現在的他和人們一貫印象中的國師著實有很大的區別。 明晝知注意到了江遲秋略有些震驚的的神情,他忽然笑了一下問道:“怎么了?” 江遲秋問道:“你怎么穿了黑衣服?我記得諸鳳觀里面的人不都是穿白色道袍的嗎?” 就像江遲秋想的一樣,聽到自己的問題之后,明晝知果然一臉理所應當的說道:“我是私下來寶繁城找你的,當心被人發現便換了一身衣服。” 在穆朝,國師向來都是權威的象征,人們不需要知道他們是誰,只用知道他們是“國師”就夠了。 而在人前的時候,明晝知也和穆朝歷史上所有國師一樣,永遠不茍言笑高冷非常。 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明晝知,他居然會做出偷偷從諸鳳觀里面跑出來這種事情? 明晝知的突然出現既叫江遲秋震驚,又忽然讓他的一直緊繃的情緒放松了一點。 江遲秋和明晝知一起走到了桌邊,他看了一眼明晝知,突然笑了一下說道:“你穿這樣的衣服很好看。” 一邊說著話,江遲秋一邊將茶壺中已經冷掉的茶倒進了杯子中。 “別嫌棄,軍中最近一陣子還在調整,我一直都是自己照管這里的。”說完后,江遲秋將其中一杯茶遞給了明晝知。 順便江遲秋也端起另外一杯茶,想要直接將它喝掉。 “遲秋……”明晝知忽然叫了一下江遲秋的名字,并在他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他手中的茶杯接了過來。 江遲秋沒有明白明晝知為什么要這樣做,“怎么了?”江遲秋略有些驚訝的問道。 只見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輕輕地搖了搖頭問道:“你有多久沒有睡覺了?” 說完這句話,明晝知甚至還伸出手去,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江遲秋的眼底。 此時他是沉默著的,可江遲秋竟然從對方的神情中看出了幾分名為“心疼”的情緒來。 雖然他的手很快就落了下來,但是手指輕輕擦過江遲秋眼底的感覺,卻好像刻在了江遲秋的腦海之中,怎么散也散不去。 “我……”江遲秋當場愣在了原地,他停頓了一下后說道,“好像有……有一天了吧?” “那現在就不要喝茶,先睡一覺。”明晝知的語氣很是堅決,完全一副不容反駁的樣子。 說完之后,他就將江遲秋從桌子邊上輕輕地拉了起來。 “萬一有要事——”江遲秋還想再說點什么,但他的話還沒有講完,就被明晝知開口打斷了。 “我這次離開諸鳳觀來寶繁城就是專門陪你的,你先睡吧我在這里等著,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話,一定第一時間把你叫起來。”明晝知帶著江遲秋走到了床邊。 “再說了”明晝知停了一下繼續道,“你現在的身份特殊,萬一寶繁城真的有什么事情的話,作為守城將領的你一幅疲態能做什么?” 在江遲秋站在這里猶豫的時候,對方就將手搭在了江遲秋的肩膀上,并微微使力叫他坐了下來。 “聽我的話……”明晝知不容拒絕的說。 換上黑衣的明晝知氣質更加冷峻,此時的他一點也不像是一個神職人員,倒是像個久居上位的帝王。 江遲秋本身就很困,在加上明晝知說的話他也實在不知道如何拒絕。所以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江遲秋就已經脫掉外套,躺在了床上。 “好了,你睡吧,我就坐在這里幫你看著外面。”明晝知的語氣終于溫和了下來,他輕輕地在江遲秋的耳邊說道。 毫不夸張的說,江遲秋的腦袋剛剛沾到枕頭,困意就向他襲了過來。 江遲秋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在睡著之前江遲秋又提起精神向明晝知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確定對方真的像他剛才說的那樣不會離開后,江遲秋這才安心睡了過去。 這一覺江遲秋睡的格外香甜。 最近一陣子他雖然不像之前兩次殺敵過后一樣,不斷地做噩夢或是失眠。可是江遲秋的睡眠質量還是不高。 只要外面稍有響動,江遲秋就會立刻清醒過來,并且下意識的抓住自己放在一邊護身的匕首。 而軍營附近又總是會有一點噪音的,這么下來江遲秋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睡過覺了。 可是今天不同,潛意識里面知道明晝知在這里陪著自己,江遲秋終于放心的睡了過去。 直到兩個時辰之后,江遲秋這才慢慢的醒來。 此時房間里面的光已經有些暗了,江遲秋睜開眼睛之后看到,坐在不遠處的明晝知點了一支蠟燭,正在燭下靜靜地看著書。 在江遲秋看來,男人的五官輪廓極其標準,而現在被這燈光一照,更是精致如同畫中人。 江遲秋現在已經清醒了過來,可是看到明晝知的側影,他卻仍舊鉆在被窩中一動不動的看著對方。 等明晝知翻完手中這一冊書后,他這才注意到原來江遲秋已經醒了。 “遲秋你想吃點什么嗎?” 江遲秋萬萬沒有想到,看到自己醒來之后,明晝知問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他不由微微笑了一下說:“不用了,我還不餓。” 這一世的江遲秋從小體質就一般,一到換季的時候就會生病。因此從小江夫人還有將尚書對他的要求就不是很嚴,而江遲秋也就隨之生出了一點點愛賴床的小毛病。 但是從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江遲秋就不再賴床了,他感受到了這世界的危險,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偷懶。 直到今日飽睡一覺,并看到明晝知就坐在自己身前,江遲秋忽然又找回了一點兒時賴床的感覺來。 他躺在床上沒有動彈,沉默一會之后江遲秋忽然向明晝知問道:“你知道我家發生的事情嗎?” 明晝知點了一下頭。 借著燭光,他看到江遲秋的表情忽然變得異常落寞。 江遲秋對明晝知說:“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舟清城的事情,我其實……早先是有一點點預感的。那個時候我和爹說,讓他派人將舟清城里面的江家人接到寶繁城來。但是一切都晚了。” 說道這里,江遲秋終于慢慢地坐了起來。 他的目光落到了遠處,停頓一會后江遲秋說:“就在舟清城的江家人準備來諸鳳觀的前一夜,有人闖入了城中,一把大火燒了江家,燒了整個舟清城。” 聽到江遲秋的話,明晝知抿了抿唇。 他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當年卜算時看到的場景…… 明晝知走來坐到了江遲秋的身邊,并慢慢地摟住了江遲秋的肩膀。 江遲秋一直覺得自己應該不算是一個脆弱的人,但是在明晝知攬住自己的那一刻,江遲秋還是忍不住向對方的肩膀處靠去。 “你知道的,我沒有在舟清城中生活過,但是他們好歹是我的親人,再退一步好歹是一條條的人命。我要是早一點想起這一茬,或是叫人去早一點,這些事情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江遲秋忽然向明晝知問道。 沒想到聽了他剛才說的話后,明晝知竟然搖了搖頭。 “遲秋你記得嗎,諸鳳觀中人是懂得卜算天機的。”明晝知忽然提到了這一點。 江遲秋不由愣了一下。 只聽明晝知繼續說:“其實我一直都分不清楚,未知與提前知曉卻無力改變,到底哪一個比較痛苦。” 要是明晝知不說這番話,江遲秋差一點就要忘記,身為國師的他是有推演天數的能力的。那么這樣的明晝知,是不是已經見過無數次類似的場景了呢“你記得不記得,兒時你同江憲聞還有二皇子來諸鳳觀的那一次嗎?” 江遲秋稍稍回憶了一下,然后點頭說道:“記得……” “我那次說“我看你以后,不會彈琴。”,實際上那一次我就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你的今天……但等我想要詳細去看的時候便什么也看不到了。”明晝知如此說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