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好,有勞將軍了”丞相說道這里后稍稍停頓了一下,“將軍最近實在辛苦,可以趁著輪休的時間,回去看看江尚書。” 丞相卓幸默這個人雖然已經(jīng)就差將“野心”這兩個字寫到臉上了,但是至少這句話他并不是隨口說的。 卓幸默和江尚書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他們畢竟也是同輩人,且當(dāng)了小半輩子的同僚。 丞相卓幸默早就已經(jīng)看清,江尚書雖然和自己一樣,都出生在世家大族,但他并沒有什么過大的野心,因此對卓幸默并沒有多少威脅。 現(xiàn)在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舟清城一事后,江家這個綿延數(shù)百年的龐大家族,算是徹徹底底的散了。 整個家族只剩下了寶繁城里面的這一支…… “是,丞相大人。”江遲秋回答道。 其實就算丞相卓幸默不說的話,江遲秋最近也要挑時間回家看。 江尚書的病現(xiàn)在還沒有好,他雖然不像之前一樣一直吐血,但是卻躺在床上起也起不來。 上一次回家的時候江遲秋看到,不過一陣子不見,江尚書就像是老了十多歲一樣,整個人滄桑的不像話。 就和往常上朝的時候一模一樣,因為官員們整體狀態(tài)都很一般,所以還沒過半個時辰丞相就宣布散了朝。 按照穆朝的規(guī)定,在上朝的時候官員是不能夠隨便看龍椅上那人的。 但是今日……散朝之時江遲秋終于趁著這里比較混亂的時間抬頭向上看了過去。 只見龍椅上面坐著的那個身穿明黃色衣袍的男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完完全全的瘦脫相了。 他坐在這里目光呆滯的看向天花板,要不是后來還眨了一下眼睛的話,江遲秋還真的分辨不出來此時皇帝究竟是活人亦或是一尊蠟像。 現(xiàn)在大殿上有些混亂,之前站在高臺上的丞相,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走到了宮內(nèi)的書房去。 而下面的人要不是聚在一起小聲聊天,要不就是已經(jīng)走出了大殿。 總之這里現(xiàn)在本是不會有人在意江遲秋在做什么的。 可是在看到皇帝的那一刻,江遲秋還是忍不住趕緊將視線收了回來。 他快步走出了大殿,接著乘馬車回到了家中。 此時幾乎整個穆朝的人都知道,江家百人全部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之中。 現(xiàn)在時局動蕩,從寶繁城到舟清城這一路上有不少地方正在打仗,就算江家人想要回去也回不去。再加上……就算去了舟清城,那里什么也沒有。 臥病在床的江尚書索性前陣子在寶繁城的家中辦了一場葬禮。 現(xiàn)在葬禮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但是乘馬車來到尚書府所在的街道后,江遲秋還是遠遠地就看到,現(xiàn)在整個江家全都掛滿了白布。 甚至他此時所在的位置明明距離江家大門口還有百米,可是江遲秋的鼻尖已經(jīng)聞到了一股香味。 少年不由得皺了一下眉。 往常尚書府外面都很是熱鬧,但今天拉開簾子后江遲秋看到,周圍這些小商小販全部離這里很遠,甚至就連路人都有意避開這里走。 顯然所有人都覺得現(xiàn)在的尚書府不怎么吉利。 遠遠看到這架黑色的馬車后,街道上的行人不由駐足向此地看來。 下一刻他們便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從馬車內(nèi)伸了出來,接著江遲秋直接走下了馬車。 他往常都是乘坐那車到尚書府,最后再從尚書府下馬車的。 但是現(xiàn)在家中的喪事還沒有結(jié)束,作為江家的一份子,江遲秋當(dāng)然不能直接乘馬車進去。 江遲秋現(xiàn)在的心情很是沉重,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在下車之后居然聽到了不遠處幾個路人的談話聲。 “大家都說江家現(xiàn)在算是徹底敗落了。” “可不是嗎?人都死光了……” “你說江家的事情和江遲秋有關(guān)系嗎?” 聽到這一句話后,江遲秋不由得放緩了腳步,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這件事哪里會和自己有關(guān)系? 誰知另外一個路人居然贊成的“嗯”了一聲。 他說:“江遲秋上一次在寶繁城殺了那么多的人,難說不是報應(yīng)……” 江遲秋雖然是守城的將領(lǐng),但是這城中不少人也是早已經(jīng)受夠了穆朝當(dāng)下的時局,甚至還有很多人認為當(dāng)初那位反叛的親王當(dāng)皇帝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雖然江遲秋保住了寶繁城,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認同他的行為的,感恩就更別說了。 那人話音落下的同時,江遲秋也終于走到了江家的大門內(nèi)。 隨著他進門,厚重的木門被緩緩的合了起來,將聲音全部擋在了屋外。 江遲秋裝作什么也沒有聽到的向身邊人問道:“父親呢?還在房間躺著嗎?” “是,小少爺。”雖然江遲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將軍了,可是家中的人還是習(xí)慣叫他“小少爺”,而這三個字也更叫江遲秋感到自然。 “好……”江遲秋點了一下頭,就徑直向自己父親的房間走去。 看到江遲秋離開的背影,江家這一位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下人不由感覺到——江遲秋好像在一夕之間長大、成熟了許多。 穿過掛滿了白布的走廊,江遲秋到了父親的房間外。 還沒有推門進去,他就聞到了一股極重的藥味,苦的直往人腦子里面鉆。 江遲秋推門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猶豫一下后他終于還是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走到了房間中去。 同時,在聽到木門開啟的聲音后,坐在桌邊打盹的女孩也忽然抬起了頭來。 “遲秋,你怎么忽然回來了?”看到江遲秋出現(xiàn)在這里之后,坐在桌邊江荷夏不由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來。 江遲秋看到今日江荷夏依舊穿著一身白衣,一陣子不見江荷夏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正好有空,就回家看看。荷夏姐,爹娘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都怎么樣?” 江遲秋看到江荷夏背后的屏風(fēng)拉著,這代表江尚書還在休息,因此江遲秋就沒有上前去看望男人,而是先這樣和江荷夏問道。 “哎……”江荷夏嘆了一口氣,接著輕輕地推了一下江遲秋,“我們出去說吧。” 等走到屋外并將門關(guān)上后,江荷夏終于說道:“爹還是你上次回來時候看到的那樣子,沒有多大的變化。而娘……本身這里有我和下人們照顧,但是娘總是放心不下來。她前陣子總是來這里看,稍有些勞累過度,現(xiàn)在也開了藥正在休息。” 說道這里,江荷夏不由伸出手去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江遲秋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在不知不覺中,一切都變了。 沉默一會后,江遲秋問:“我先去看看娘吧,她醒著嗎?” 想了一下后江荷夏說:“應(yīng)當(dāng)是醒著的,我和你一起去。” 江遲秋和江荷夏很少有現(xiàn)在這樣沉默過,這一次去江夫人房間的路上,兩個人均一句話都沒有說。 幸好這一段路并不長,沒走幾步江遲秋就看到了敞開著的房門。 江夫人果然就像江荷夏說的一樣醒著。 走進房間后,江遲秋便看到一只以來身體都不好的女人,此時正斜倚在床后的軟靠上慢慢地喝著藥。 看到江遲秋出現(xiàn)在這里,江夫人的臉上瞬間閃過了驚喜的神色來。 “遲秋,你怎么回來了?” 江遲秋笑了一下上前坐到床邊的凳子上說道:“我想爹娘,便回來看看。” 江夫人笑了一下說:“就你最會說話。” 聞言,江荷夏也笑了一下,一時間這里的氣氛竟然與一種回到往常的感覺。 “娘您先喝藥吧。”看到女人手中還沒空掉的藥碗,他趕緊說道。 聞言女人稍稍皺了下一眉說道:“稍等一會,這藥太苦了,我得慢慢喝。” “苦嗎?娘怎么不叫大夫加上幾味能壓味道的藥材?”他問。 這一次回答江遲秋問題的人不是江夫人,而是站在另外一邊的江荷夏。 聽見了江遲秋的話后,江荷夏上前來說道:“這藥不是一般大夫開的。” “那是誰?”聽到江荷夏的話,江遲秋不由得愣了一下。 實際上這個時候,他的心底里已經(jīng)有一個答案了…… “諸鳳觀的國師大人,是他親自配好之后叫人送來的,爹那里也有。”江荷夏說。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