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說是一瞬間汗毛直立也不為過, 腳底的戰(zhàn)栗感太過于真實,有那么一秒鐘,他差點以為高臺塌陷,要不然他怎么整個人顫抖呢。 緩慢的回頭看, 盛鈺嗓子干啞的發(fā)緊, 環(huán)顧四周后問:“盛冬離人呢?” “二十分鐘前回藤蔓下取紗布了?!? 傅里鄴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擔憂的又靠近了些, 身影整個將其籠罩住。 不得不說這給了盛鈺莫大的安全感, 他極力勉強自己冷靜下來,說:“沒什么,可能是我自己沒有睡好吧, 感覺精神有點兒不振?!? 是他的錯覺嗎? 還是說二十一層樓過分兇猛,將他這個正常人硬生生的逼出了精神疾病? 高臺上冷風陣陣,盛鈺不由將自己向后縮了些, 抬眸看向四周。左子橙正背對著他, 同卞易行低聲講話, 兩人不知道說到了什么,看上去很是專注。神明們還是老樣子,從登上高臺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跪在邊緣處, 一動不動。最受眾人戒備的徐茶眼睛半瞌著, 靠在神明身上。 還有胖子……等等,胖子呢? 盛鈺‘騰’的一下子直起腰, 四處看的動作變得更大, “快,找一下胖子在哪!” 他這一聲并沒有放輕,反而還有意放大。神明們‘蹭蹭蹭’的由趴伏姿勢立起來, 茫然的抬頭看。玩家團體忽的一個激靈,從噩夢驚醒。 高臺之上的靜謐氛圍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皆兵的警惕與滿滿的駭色。 ——胖子竟已經(jīng)挪到了翁不順身邊! 不,更加準確的說,他趁著夜色朦朧漆黑,趁著左子橙與盛冬離暫時離開,還趁著高臺上所有人意識疏忽之時,竟然將翁不順悄無聲息移到了高臺邊緣,他是如何做到的? 盛鈺從來不懷疑胖子的力氣,這人以前可是能扛著自己在副本里到處溜的。如今抱起翁不順行走數(shù)米,對他來說不過是不能再簡單的小意思罷了。但他居然可以叫翁不順乖乖配合,一點兒聲音也不出,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就連孩童也知道,若是胸腔前破一個大洞,別說被扛起來移動了,就連稍微強勁的風刮到傷口,那都是宛如鐵水灌注進去,‘痛不欲生’這四個字在這樣的疼痛面前,都顯得無足輕重。 這一次輪到左子橙喊:“你冷靜一點!” 他的嗓音已經(jīng)十分嘶啞,聲聲泣血般恐怖。聽者無不動容,胖子卻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他的背影顯得堅毅,看上去還有些冷酷。 從翁不順原本躺著的地方,一直到胖子現(xiàn)在所站的地方,兩處相隔僅僅三四米,有一條金色的線貫穿這三四米。初看時以為金符畫咒,再看才反應過來,那是翁不順淌了一路的鮮血。 腥味這才遲緩的隨風傳來,盛鈺幾乎一動不能動,他想上前,余光看見左子橙先他一步上前。還未來得及有什么動作,變故發(fā)生了。 胖子忽然松手。 “不?。。。。 边@一次,盛鈺終于吼出了聲,與那個毛骨悚然的噩夢落點一模一樣。 咚、咚咚、咚…… 在眾人僵硬呆滯的注視下,翁不順倏然消失在高臺邊緣。 耳膜不斷有撞擊聲傳來,開始撞擊幾下,許是咯到突出巖層,中間又空余許久,許是胖子控制了墜落線減輕他的痛苦。最后‘噗呲’一聲,叫人渾身發(fā)麻的聲音響起—— 盛鈺有那么一瞬間的心臟驟停,他看見許多人,鬼王、神明、人類一致?lián)砩希紦?jù)他整個視野,錯落有致的分布在他每一個可能踏上去的路線。幾息內(nèi),足足有二十多人連滾帶爬的跑到了高臺邊緣,目瞪口呆的伸頭向下看。 胖子早已經(jīng)被左子橙推摔在一旁,臉上的血色盡失,“對、對不起?!彼馈? 對不起什么?胖子在和誰道歉? 向前走了幾步,盛鈺推開身前的人群,擠到了最前方。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快到心臟像是想要急不可耐的從嗓子眼跳出,大腦里同樣一片空白,僵硬探頭的動作已經(jīng)變成了本能。 只看了一眼,他一瞬間失掉所有力氣。 風聲、石子滾落聲、神明們悲痛的怒吼,以及人類玩家倒吸涼氣的驚訝聲,這一切的聲響仿佛隔空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成為一個有一個僵硬的音符停在耳畔。到了最后,心臟跳動的感覺仿佛也停了下來,他像一個活死人般看著下方。 翁不順安靜的仰躺著,一動不動。 一根蒼綠色的石刺從他的胸膛殘忍穿過,無情的頂替原本曲承劍所在位置。他就這樣懸空,雙臂無力垂落在身后,脆弱的脖頸暴露在空氣中,隆起的喉結被月光鍍上一層銀邊。 那一整片連綿不絕、無邊無際的尖石刺,他們也許并不銳利,但足夠大的沖擊之下,這些不夠銳利的尖刺還是能輕而易舉穿透一個人的胸膛,哪怕這個人有神明之軀也不例外。 神明們一窩蜂的沿高臺巖壁下落,他們伸手抓出一道道凹陷下去的溝渠,引發(fā)無數(shù)石子滾落。在他們跳下去不久,盛冬離拽著繩索爬了上來,剛著地,他就怒氣沖沖的沖向胖子。 “你給我死!”他歇斯底里的喊著。 胖子坐著一動不動,抱著頭任由盛冬離踢打,死死的繃著臉一聲不吭。 數(shù)聲悶響之后,盛冬離終于打累了,他氣喘吁吁的癱倒在一側,咬牙切齒痛恨說:“我離開了半小時,找繃帶尋物資,一小會沒有看住,你就得空殺人。看來你早就在一旁,蓄意等著時機?!? “你的技能不起作用?!迸肿铀砷_抱頭的手,嘴唇干裂出血,“為什么?” 盛冬離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瞳孔里皆是驚訝,“不對,你剛剛才殺了人,現(xiàn)在怎么還反過來懷疑我的立場?!” “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合理的提出心里的疑問。你自己都說了,外傷你是可以醫(yī)治的,這已經(jīng)第二次了,唐豆子你救不了,翁不順你也救不了……好吧,就當你技能沒有用了,那手上拽攀巖繩的擦傷你又該怎么解釋?!? 胖子一寸一寸的扭頭,視線直直看著他,“難道你的手掌是無緣無故自己好的?” “我、我……”盛冬離真的被他繞了進去,他驚慌失措,第一個反應是看向盛鈺解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些明明都是外傷,治療應該毫不費力才對。但唐豆子和翁不順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他們身上的創(chuàng)口無法醫(yī)治,就像他們所受的傷不在我的治療范圍內(nèi)一樣。” 胖子震怒:“不在你的治療范圍?你倒不如說翁不順這個人不在你想救的人員名單里。” “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懷疑我!” “說對了,我就是在懷疑你?!? 盛冬離深吸一口氣,撐著膝蓋重新站起來,忽然冷笑一聲,“你這樣做,這樣構陷我,能夠抵掉你身上一分罪責嗎?還是說,將我也拉到自愧的深淵,你的心里就能好受一點?” “……” 胖子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歇了許久的風好似才回過神來,又開始呼啦啦的盲目攢動。凌厲寒風刮過兩人耳畔,緊接著,有重重的腳步聲響起。 左子橙面無表情的垂眼看胖子,嗓音沙啞到令人發(fā)怵,“既然你都對翁不順下手了,除害機制不放在眼里,億萬附庸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那我現(xiàn)在想對徐茶下手,你們有什么異議嗎?” “……” 安靜。 高臺上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寂靜中,卞易行一動都不敢動,他偷偷的偏開視線去看徐茶。 徐茶是怎樣人精的人物,早在盛鈺第一聲尋胖子的呼喊聲后,他就早早的起身,退到了高臺最邊緣處,隨時觀察動向準備跑。 沒有人在意他。 胖子吐出一口濁氣,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說:“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私仇重比億萬人的性命?我從來沒有說過我不在乎憤怒的附庸?!? “你什么意思?!弊笞映劝櫭伎此?。 不止左子橙心中茫然,高臺之上所有人都不明白胖子的意思。直到月光偏移開原本的方向,幽暗的高臺終于被月亮注意到。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只滿是金血的青白斷掌。 看到那孤零零的斷掌,盛鈺心中一片冰涼,后腦勺如同被隔空悶擊一下,打的他頭暈眼花。 他的心中有一個猜測,但他寧愿是自己自作聰明想岔了,也不愿意這個猜測成真。 又一輪的死寂當中,胖子眼眶通紅,脖子也脹的通紅:“我砍掉翁不順的手時,他硬是忍著一聲不吭,不愿叫你們聽見。這還不夠明顯么?忤逆他意愿的明明就是你們,為什么現(xiàn)在一個兩個同仇敵愾,反倒將我看做了惡人一樣?!” “你說一聲不吭……”盛鈺心下震動,這才明白幾分鐘前覺得匪夷所思的一點,胖子是如何叫翁不順乖乖配合,不發(fā)出任何聲音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