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當初和韋珺之結婚后,她是真的懷著最美好純粹的期待,認為他們可以白頭偕老的,那時候她多么天真,天真到以為兩個人只要在一起,就可以長長久久。 可現實卻給了她一個無比響亮的巴掌。 結婚后的生活絲毫沒有她想象中的風花雪月、琴瑟和鳴。婚后第三天,韋珺之就出了遠門,三朝回門的時候她獨自回到沈府,面對父母的詢問還要故作輕松地替他開脫,轉頭壓抑已久的淚水就不自知地滾了下來。 婚后沒多久韋家錢莊的賬務就出了問題,面對一府上下的愁云慘淡,她咬咬牙把自己的嫁妝填了進去。洪水一開了閘就再也回不了頭,她拿錢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補那個大窟窿,到頭來卻連聲響兒也沒聽見。 和韋珺之結婚的那兩年里,春花夏雨秋月冬雪都只是余目里模糊的光影,唯一清晰的,就只剩丈夫始終緊鎖的眉頭,公婆成日的唉聲嘆氣,和他們誘著逼著,讓她乖乖交出去的金錢人脈。 后來一切真相揭開,她才曉得,原來早在他們結婚前,韋家的生意就已出現了嚴重危機。韋珺之急著和她結婚,在乎的從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沈二小姐這個身份。 她是他們那個時候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于是他們早早設好圈套,用海誓山盟做誘餌,哄著她上了韋家這座遲早會沉沒的爛船。 那時她抱著尚不滿周歲的兒子,面對這樣令人作嘔的現實,連哭都沒有眼淚。她惶恐不安地跑回家找父親,卻又在父親怒不可遏、提著槍要去崩了韋珺之的時候攔下他,囁嚅了許久才怯怯地說了句:“他是我丈夫啊。” 曾經驕矜明艷、眼里揉不得沙的沈二小姐,終于被這場灰暗麻木的婚姻折斷了傲骨,在韋家人日復一日的洗腦催眠下,成了她曾經最看不起的、只曉得三從四德以夫為天的小腳女人。 沈大帥怒其不爭,沈月瑤卻只是哭。父女倆僵持了數日,沈大帥終于想出了一個能讓女兒徹底死心的絕妙主意。 他設了個局,讓韋珺之染上了高利貸,徹底拖垮了韋家錢莊。放貸的黑幫老大氣勢洶洶地上門要債,韋家人連夜卷了家中余財跑路,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向沈月瑤透露分毫。 抱著兒子躲在偏院,聽外面的強盜肆意打砸搶掠的時候,是沈月瑤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她害怕得牙齒格格作響,整個人抖得不行,還死死捂住兒子的嘴,不讓他哭出聲來。 然后就是沈執名的人出現,把她們母子接回陵市沈府。 最危險的時候被丈夫拋下擋箭——她從未想過自己的愛情是以這樣慘淡又不堪的方式收尾。 她那時才覺得,這世間大約果真是有因果報應的,她搶了戚笑敢的東西,原以為是無上珍寶,后來才發現那只是坑中糞泥,骯臟又惡心,連帶著她也成了如今這可鄙可憎的模樣。 “……小姐,小姐!”身邊丫頭的聲音陡然把她從回憶中扯出來,她恍惚了一瞬,回神時卻發現身前已經不見了人影。 戚笑敢走了,從頭到尾沒給她一個多余的眼神。 “您沒事吧?”丫頭問她。 她自嘲地扯扯嘴角,牽緊了兒子的手:“沒事。我們走吧。” 廊頂在青石路面上投下一片陰影,明暗一線,她提步跨過,初夏的陽光便迎頭灑下,她長長裙擺上暗藏的金線紋飾被這么一照,明晃晃地發光。 不過一步之遙罷了,陰影就已經落在了后頭。 都過去啦。 都過去了。 …… 那頭唐沅跟昔日“情敵”打了個照面,繼續面不改色地隨仆從往里走。她和沈月瑤之間確然沒什么好說的,一切仇怨情債都已經在上輩子被那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她如今帶著兒子靠娘家過日子,跟自己沒什么利益沖突,又何必再平白給自己樹個敵人? 只是那小男孩兒……是叫南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