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雨水順著墻縫蜿蜒而下,將西北疆域的墨跡暈染得模糊不清,“看這河西走廊!” 帝王的指甲狠狠劃過玉門關,“蘇允若要穩固根基,勢必要在甘州、肅州布防。 耶律洪基豈會坐視西境生變?一旦遼軍分兵西進,黃河防線必成強弩之末!” “可蘇允狼子野心……”蔡京話音未落,便被趙煦的冷笑截斷。 帝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滴落在輿圖的興慶府標記上,宛如綻開的紅梅,“狼子野心又如何?” 他喘息著將帶血的手指按在遼國疆域,“耶律洪基與蘇允,本就是虎狼相爭!當年石敬瑭割讓燕云十六州,遼人得以居高臨下壓制中原百年。 如今蘇允占據河套,恰似在遼國腹背插上利刃!” 殿外驚雷炸響,趙煦突然轉身,龍袍下擺掃落案上密信。 他死死盯著蔡京,眼中迸發的精光讓權臣不寒而栗:“耶律洪基若強攻我朝,蘇允必乘虛直搗遼國西京大同府; 若先對付蘇允,我軍便可趁機收復河東失地! 此乃百年難遇的良機!”趙煦目光炯炯。 “傳朕旨意,停止南撤!調集禁軍固守黃河防線,同時聯絡種師道,命其整肅陜西諸路兵馬,一旦遼軍西調,即刻北伐!” 蔡京望著趙煦在雨幕中搖晃的身影,忽然意識到這個病入膏肓的帝王,竟在絕境中撕開了一線生機。 殿外暴雨如注。 …… 太原府。 耶律洪基在大軍占領了太原府且肅清里面的大宋勢力之后才入駐,他的到來是為了向部下們表示他的決心:朕都御駕親征了,此次就是為了滅宋而來! 然而在他剛剛入駐太原府當夜,他便收到西面間諜的密信。 耶律洪基坐在太原府衙斑駁的虎皮椅上,燭火在信箋上投下搖晃的暗影。 密信展開的剎那,羊皮紙上的朱砂字跡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進他的瞳孔。 “啟稟陛下,蘇允麾下靜塞軍于三月十五子夜,繞道賀蘭山后突襲興慶府。 西夏梁太后、梁乙逋等顯貴被俘,黨項精銳盡喪。” 他的喉結劇烈滾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信紙上“靜塞軍”三個字。 ——那支曾在雁門關外重創遼軍鐵騎的神秘部隊,此刻竟成了懸在他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蘇允已改興慶府為涼州府,設大都督府統轄河西諸州。 甘州、肅州增兵三萬,精銳鐵騎日夜操練,似有東進之意。 更有商隊傳言,蘇允已打通與西域諸國的商路,戰馬、兵器源源不斷從玉門關涌入。” 信紙被攥得發皺,燭淚滴在“東進”二字上,暈染出一片不祥的暗紅。 “最緊要者,蘇允在河套地區廣修堡寨,于黃河渡口囤積糧草軍械。 據細作推測,其糧草儲備可供十萬大軍征戰兩年。” 密信末尾的批注讓耶律洪基猛地站起身,虎皮椅在青磚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十萬大軍,兩年糧草,這分明是要與遼決一死戰的架勢!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西方,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巒,看見蘇允在涼州城頭俯瞰河西的狂妄模樣。 “報——!”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西夏舊部有異動,疑似與蘇允暗通款曲!” 耶律洪基捏著密信的手微微發抖,額角青筋暴起。 蘇允這招太狠了,吞并西夏不過是第一步,如今又要將西夏殘部化為利刃,直插遼國腹地。 他忽然想起趙煦在應天府那座漏雨的行宮里,是否也收到了同樣的消息? 那個病弱的帝王,此刻是不是正躲在暗處,等著看遼與靜塞軍兩敗俱傷? 窗外傳來遼軍巡夜的梆子聲,耶律洪基卻感覺渾身發冷。 原本志在必得的滅宋大計,此刻卻像是一場隨時可能崩塌的美夢。 蘇允占據原本大宋西北以及現在的西夏故土,如同在他背后扎下了一根鋼釘,讓他進不能全力攻宋,退又恐腹背受敵。 他猛地將密信擲入燭火,看著火焰貪婪地吞噬著羊皮紙,卻燒不掉他心中的焦慮與不安。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