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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沒有出什么意外，邱連似乎心情不錯，他也插話道：“過去兩年……嚴格來說是過去四年都是這樣。越南人總要派出小隊下山騷擾，我們的偵察兵就立刻發(fā)消息，隨即山上的連隊立刻下去阻攔！”

    “大多數(shù)時候，什么事情也不發(fā)生。因為他們也有偵察兵，見到我們反應迅速，就摸著路回去，我們之間甚至不會有照面；也有時候要打上一場再說！”

    “就像軍機驅(qū)離外機？”閑云強插話道。

    “對！”邱連點頭道。“還有種情況！勢頭很快超過我們的想象，這時就要上報，可能會演變?yōu)橐?guī)模不小的作戰(zhàn)。”

    “他們想騷擾我們，讓我們疲勞？”余切說。

    “是這樣的。”邱連再次點頭。“他們這么做，我們也這么做，不過我們這么做得少……因為我們已經(jīng)占據(jù)有利地形，可以以逸待勞。”

    旁邊的唐排長以為余切緊張了，過來拍余切的肩膀。“余老師不要擔心，真要大打特打了，不僅你要趕快上山，我們也要撤退的。”

    又趕了一段路，終于到了作戰(zhàn)區(qū)域，只見前面滿是叢林，什么東西也沒有。邱樞一屁股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地等待隊伍匯合，高度的注意力集中已使得他頭痛難忍。連內(nèi)幾個年輕人也坐在石頭上，端著槍一語不發(fā)。

    不一會兒，來自其他哨所的連隊紛紛在此匯聚。

    邱連開始用無線電和偵察兵聯(lián)絡，情況很不妙，越南人這一次并沒有停下來的準備，這代表有一場惡戰(zhàn)要打。

    戰(zhàn)斗打響前，連長邱樞、副連長老杜、排長老唐等人在前沿陣地進行兵力部署。余切和閑云強兩人，已經(jīng)能在肉眼里看到河谷另一邊的越南人，他們也沉默著往這邊靠攏。

    隨著連長邱樞“重機槍占領(lǐng)陣地……”的命令聲，副大隊長老許一下子躥到了隊伍的最前邊，密切注視著敵情。這時的氣氛一下子緊張得令人窒息，閑云強心跳加速，上氣不接下氣地按動著相機的快門。

    在取景器里，他卻發(fā)覺余切端著手槍，靜靜等待著越南人的靠近。

    余老師要參與作戰(zhàn)？

    這事情有多詭異？一個作家渴望作戰(zhàn)。

    在重壓之下，閑云強幾乎忘掉了連隊里和他同為文藝界的余切是個書生，他幾乎以為這是個訓練有素的偵察兵。

    然而余切的軍服并不合身，暴露了他。余切胳膊崩開了袖子，露出白凈的皮膚，格外顯眼。

    “媽的！”

    余切痛罵一聲，連忙在皮膚裸露出抹上泥巴。

    連隊四散開來，占領(lǐng)作戰(zhàn)區(qū)域的高地，此時已經(jīng)有槍炮聲響起，大多都無法造成什么損害，只是泥土紛飛。在六到八百米的距離，就算是低倍狙擊槍也很難命中。

    不過，隨著距離越來越接近，子彈的分布越來越準。閑云強的心臟快跳爆炸了。

    真的，是真的！

    這次作戰(zhàn)，比他過去兩年的任何一次還要驚險，他在隊伍最后排四下望去，身邊只有一個潛伏在叢林里的哨兵密切注視著敵情，他向這人問道：“是不是要開打了？”

    那人聽到聲音一愣，發(fā)覺閑云強這個《軍畫報》的攝影師，竟然誤打誤撞進入了交戰(zhàn)中心區(qū)。

    他立刻嚴肅道：“你怎么還在這？趕快回去！”

    閑云強仿佛得到了發(fā)令槍一般，麻利地往后退，然而在山頭上，他卻看到余切正要向上包抄，已經(jīng)放了幾槍……唐排長追上他說了幾句話，余切面色嚴峻，扭頭也退到最后面來。

    “余老師，你剛才真想殺越南人？”閑云強等余切回來后就問。

    “有什么不可以的？”余切反問他。

    “我告訴你，我雖然來了兩年，最激烈的一次是到達了作戰(zhàn)區(qū)域，剛拍下照片，我就要立刻返回了。”閑云強有點語無倫次的說，“他們不認識你，子彈也不認識你。諾貝爾，斯德哥爾摩……你如果眼下死了就全完了。”

    “我倒要問你，你為什么不帶沖鋒槍？”余切說。“害得我只有一把手槍來用。戰(zhàn)斗開打，我拿手槍突擊豈不是送死？”

    “啊？”

    此時，閑云強臉色煞白，因為戰(zhàn)斗忽然徹底打響。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炮彈在他旁邊炸開，閑云強給震得天旋地轉(zhuǎn)，緊接著是凌厲的嘯叫聲。閑云強被嚇得四肢發(fā)麻，余切拎著他飛也似的逃離戰(zhàn)區(qū)，再遠遠的回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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