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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仗收到分手信這種事情，在各國都不罕見，這不是越南政府的錯。

    余切立刻拒絕了：“至少我們不會把十六歲的娃找來當(dāng)兵，打到他三十歲了還不愿意放他走——而且還懷疑這個人的忠誠。”

    裴順化又啞口無言，只好任由流言發(fā)酵。

    這種讓他無地自容的時候很多，隨著調(diào)研的深入。裴順化也在中國這邊的陣地看到許多東西：他開始覺得這場沖突本身就是錯誤。

    閑聊間，裴順化知道了余切曾受泰國王室的阿鐵將軍邀請，前去曼谷訪問。

    而這位阿鐵，正是在中國取經(jīng)后，數(shù)次挫敗了越南在邊境試探的那位將軍——如果越南連學(xué)了幾招的泰國都打不過，為什么會去招惹中國？

    當(dāng)年的書記黎隼到底在想什么？

    為什么會同時和柬埔寨，泰國和中國同時沖突？他不知道打了別人會還手嗎？

    裴順化的思想走向了危險的邊緣。

    余切卻為裴大校的反思點(diǎn)贊：“從戰(zhàn)略眼光來看，你這位前領(lǐng)導(dǎo)上任來做的事情全錯！從結(jié)果來看，我們說成王敗寇，他輸光了一代人，他更是個混蛋！”

    “我聽說他搞經(jīng)濟(jì)也很剛愎自用，幾個月讓物價漲幅十倍，米、鹽這些必需品更是漲價幾十倍！我們上一個這么干的人叫常校長，他不出所料的垮臺了。”

    裴順化開始和那些越南士兵一樣，覺得余老師說的話也有些道理。這種思想很危險，但一旦開始了就沒辦法回頭。

    六月二十號，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余切的兒子出生了，八斤四兩，余切向裴順化分享了這個消息。“他叫余厚啟。”

    “余老師，你肯定對他的期望很高吧！你給他起了個很好的名字！”

    “恰恰相反。”余切說，“我對我的孩子沒什么指望的，我不愿意把事情留給后人來做，我這一代能解決的事情，我現(xiàn)在就要解決。”

    “怎么解決？”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我要報的仇，我現(xiàn)在就會報。”

    余切的話里有話，裴順化覺得，距離他弄清楚真相已經(jīng)不遙遠(yuǎn)了。

    在前線，作為一個越南人，裴順化隱約覺得，自己遇見到了三個謎團(tuán)，他們一個比一個大。

    余切到底想要什么？

    前線的越南人們，到底和中國人私通到了什么程度？

    數(shù)千萬越南人真的有個中國國母嗎？

    對這些問題的思考，涉及到一些裴順化從未想過的角度。余切說“這是人道主義，這是歷史的真相。”

    裴順化想要知道真相，所以，他在越軍內(nèi)部展開調(diào)研時，也開始看起了余切的。

    他像那些越南人一樣，蹲在雜草里面，向他的中國兄弟揮手……

    “我是因?yàn)槭艿搅擞嗲械膲浩龋∥也皇且粋€，狗日的余主義分子！”

    “我是為了研究真相！”

    裴順化心里這么對自己說，不過，他確實(shí)覺得余切的寫得好看，其中一些思考是老山前線所遠(yuǎn)遠(yuǎn)不能想得到的。

    那種豐富的想象力，簡直如同一個夢幻的世界，對那些十多年都在生死之間的大頭兵來講，實(shí)在是太美好了！

    《大撒把》里，顧顏被前妻拋棄，卻在美國參與到德國大眾和中國政府的合資公司談判！他在餐廳看到做服務(wù)員的前妻，沒有留下一句話，冷酷的離開了！

    真特么的厲害！

    《潛伏》中，余則成于海外發(fā)出電報：余則成仍然在潛伏中！

    裴順化看得潸然淚下！

    最令他難以忘記的，是《高考1977》附錄的余切演講。

    當(dāng)時才剛剛高中畢業(yè)的余切，雖然身處小縣城，已經(jīng)把目光放到了北極的極光和南極的企鵝……而越南人，仍然在叢林間做猴子，在貓耳洞里面當(dāng)?shù)乩鲜蟆?

    怪不得同志們會如此的喜歡余切！

    中國的作家，確實(shí)有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的地方。

    又是一天清晨，霧氣散去，裴順化從雜草中抬起頭，和他的中國兄弟告別，他忽然感到十分憤慨和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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