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吃,大口吃-《天降魔頭,日薪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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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凌晨時分,周青峰總算消停點,‘天殘地缺’的負(fù)面效應(yīng)顯現(xiàn),他開始感到極度饑餓,索性在寨子里繼續(xù)翻找食物。
翻了幾間破屋,沒找到吃的,倒是在個被鎖住的屋內(nèi)找到十幾號活人。
這些人大多年輕,婦孺居多,雖然精神憔悴,但面容還算飽滿——周青峰第一反應(yīng)認(rèn)為這些是寨內(nèi)百戶牌頭的家眷。
但仔細(xì)一問,有個年輕男子拱拱手,忐忑道:“我等皆是菜人。”
啥......菜人?!
“在下許陽清,太湖邊宜興人,這屋內(nèi)多是在下親屬和家眷。旬月前,宜興爆發(fā)大疫,病死無數(shù),家家戴孝。
家中族長便帶全族遷移,打算去江北避一避,沒想到坐船到了這河口就被官軍給截了。
財貨全失也就罷了,全族一百二十多口淪為菜人,每天都有親族被拖出去宰殺,進(jìn)了湯鍋。”
年輕男子像失了魂,明明在說一件很恐怖的事,卻麻木到仿佛跟自己毫無關(guān)系。
人相食啊,歷史典籍里時常會看到。
周青峰覺著詫異,但換位想想,自己若是被關(guān)起來,天天看著親戚家人像雞鴨似的被拖去殺,開始或許會憤怒恐懼......
但時間長了,可不得麻木么。
“出來吧,這寨子里的狗屁官軍大多被我宰了。出來想想活路。”周青峰高聲喊了幾句,意圖喚醒這屋內(nèi)幸存者的生存希望。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長久的恐懼帶來的精神壓力,這屋里好些人已經(jīng)瘋癲,對外界刺激失去反應(yīng)。
叫許清陽的年輕人緩緩走出來,望了望尸橫遍地的哨寨,面無表情的問道:“咋活呀?天下喪亂,我等蜉蝣能去何處?”
“先找點吃的出來。等我吃飽肚子,自然有辦法。”周青峰餓的難受,再不吃東西,他就要虛弱無力了。
許清陽木木呆呆的,傀儡般聽從周青峰的安排,從被幸存的親族中喊了幾個還能走動的,在寨子里尋找食物。
首先找到一口大鍋,里頭煮著人骨。
把人骨倒了,重新弄來些清水,燒火弄飯。寨子里米糧不多,應(yīng)該是給百戶等軍官特供的,還能吃個幾頓。
玩具對講機里傳來秋林的詢問:“主上,可還安好?”
那女人整夜沒睡,每隔一小時就要問問。周青峰不耐道:“好著呢,就是餓了。
這寨子里的官軍被我殺潰,又救出十幾個被困的流民,正讓他們給老子弄些吃的。”
聽著周青峰已然平安,秋林忙道:“主上,我在船上不安,想去您那邊。船上有干糧,可以給您送去。”
周青峰想了想,應(yīng)允了。
過了大概一小時,秋林打著火把,帶著同樣睡不著的鐘阿四和毛三,深一腳淺一腳的出現(xiàn)在哨寨外。
寨子內(nèi)外都是死狀怪異的尸體,別說膽小的毛三,就連鐘阿四也覺著心驚肉跳。
尤其看到倒在地上的人骨肉湯,鐘阿四當(dāng)場暈了過去,毛三則跟入魔似的,僵在原地,皮肉顫抖。
周青峰則在打坐,超度在這哨寨內(nèi)冤死的魂魄,凈化此地——不超度不知道,只這小小的寨子里,近三四月來死了不下五六百人。
超度獲得的功德也不留著,他將幾具胡人士卒的尸體壘個肉臺,自己在上頭打坐,伸手輕撫幾名流民的額頭。
好些流民精神失常,硬是被這功德灌頂給大大緩解。
周青峰自己呢,一邊給人撫頂,一邊啃咬燒烤的大腿骨。他吃相極為兇狠,大口一張,惡狠狠咬下一塊,在嘴里硬嚼硬吞。
秋林大驚,“主上,你吃的是啥?”
“人肉啊,我也嘗嘗是啥滋味。”周青峰說著話,又咬一口,“那些冤魂向我傾訴生前受的苦。
他們每日勞作,勤繳稅賦,營建家園,娶妻生子......他們沒任何過錯,不應(yīng)受此磨難。
可這哨寨里的士卒以人為菜,以血為食,最自私自利的反而活了下來。我憤懣不過,就想試試他們的肉好不好吃。
岳武穆詩里寫‘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我不知道他吃沒吃過,但我現(xiàn)在真吃了,跟雞肉豬肉沒啥兩樣。”
話語間很是平靜,卻難掩言語背后的憤怒。
秋林只覺心疼,“主上,你這是何苦?快把那肉放下,我給你帶了干糧,有真正雞肉豬肉坐的肉脯。”
“何苦何苦,我只覺難受,心中不平。恨豺狼,恨官蠹,恨亂世,恨自己為何要目睹這一切。”
周青峰眼眶濕熱,又把手里的大腿骨遞給旁邊的許清陽,“來,你也嘗嘗這仇人的血肉,并無什么特別。
都是爹養(yǎng)媽生的,有啥不一樣?吃便吃了,怕他個球。就算是變了厲鬼兇魔,老子也不在乎。”
許清陽接過那根帶腳掌的大腿骨,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原以為來救自己的不過是個尋常的江湖好漢,沒想到那好漢兇厲起來,如入魔道。
對方盤腿打坐時還頗有幾分佛性,念的《往生咒》也能讓人心境平和。
沒想到他聽了冤魂哭訴的苦難,氣到把塔百戶的尸首找出來,一刀剁下大腿,剝皮架在火上烤,還撒了些鹽巴在上頭。
旁人不知這是為啥,就看到血肉烤焦后,好漢爺拿起來就咬,真的吃人肉。
接過大腿骨,一幕幕生離死別的慘事涌上心頭,許清陽只覺萬分酸楚,繼而癲狂大笑,流淚道:
“好好好,這位好漢說得太好了。這些畜牲能吃我們,我們憑什么不能吃他們?
我父母被吃了,我叔伯被吃了,我妻兒被吃了,我本已束手待斃,等死而已。
死都不怕,還怕吃仇人血肉?
吃,我要多吃幾口。”
許清陽大咬大嚼,發(fā)泄自己淤積心頭的所有憤恨和恐懼,吃過后又把那根大腿遞給幸存的族人。
鐘阿四好不容易醒過來,就看見篝火旁一堆人在狂笑,老弱婦孺圍著周青峰,輪流吃一根大腿骨。
他兩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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