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所有人都想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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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乏善可陳,少了三皇子,平靜得連意外都沒有了。倒是宮里釀的桂花酒不錯,我多飲了幾杯。晏少卿終于答應(yīng)安排鳳鳶去探監(jiān),此刻說不定他們也在監(jiān)牢里同飲桂花酒、吃重陽糕呢。
虞重銳到底會不會娶鳳鳶?我一想到他們兩個成親的畫面,心里就醋得厲害;但他若是娶別的陌生女子,我又覺得還不如便宜鳳鳶算了;那鄧子射又怎么辦呢?
我好像想的有點太多了,還是再飲一杯消愁解憂吧。
宴后信王將我召去宣政殿。從前我最討厭甘露殿,現(xiàn)在我連宣政殿也一起討厭了。我還討厭紫宸殿、延福門、清寧宮,我討厭這里的一切。
“瑤妹妹才離開幾日,朕就有如隔三秋之感了,甚是想念?!毙磐醯?,“聽說瑤妹妹在宮外居然投宿客棧驛館,這怎么行呢?還是回宮里來住得安穩(wěn)些,身邊也有人伺候。”
我問他:“陛下曾允諾我入主燕寧宮,酒后戲言,不知是否當(dāng)真?”
他面露驚喜之色,離座起身:“當(dāng)真!自然當(dāng)真!”他走近來拉住我的手,語聲也低下去,“酒后所言,才是朕的真心話。你肯留下來,朕什么都答應(yīng),什么都給你最好的?!?
我把手抽回來,退后一步:“陛下知道我和姑姑為什么能看到別人心里的念頭嗎?”
信王望著我沒有言語,只是眉尖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不是因為血脈相承,跟賀家也沒有半分關(guān)系。”我把手放在心口,“是因為這里有一只蠱蟲,姑姑死后陰差陽錯寄生到我身上。蠱蟲阻塞心脈,使血中帶毒而難凝,宿主壽難及四十,輕傷微損皆可傷及性命,不能行人倫之道,不能懷孕生子。即便這樣,陛下也愿意立我為后嗎?”
我瞧見他收在腰側(cè)的手握成了拳,眉頭微蹙,隨即又舒展開來柔聲道:“自小瑤妹妹在朕眼里就是冰清玉潔、不容褻瀆,只要你愿意留在朕身邊,朕不在意這些凡俗之事。你不生養(yǎng)也無妨,后宮嬪妃無論誰先生下長子,朕都讓你撫養(yǎng)做你的嫡子,保你一世地位穩(wěn)固、尊榮無憂。”
“這對陛下而言確實不是什么難事,”我抬頭看著他說,“陛下對我本也沒有男女之情,何必故作情深呢?是不是裝得久了,連自己也信了?”
他終于收斂起柔膩的神態(tài),凝眉正色。
他知道我能看見人心惡意,所以在我面前總是克制心念,不讓我窺伺他真正的想法。但是他卻不了解,喜歡一個人,不是光靠掩飾就能假裝的。
他并不喜歡我。即使是那次酒后故作輕薄之態(tài),我也沒有看到他心里有任何邪思綺念。
或許他根本不知道,喜歡別人是什么樣的心境和感覺。
“上回我查出家中殺嬰罪證,致使祖父削爵、眾叔伯貶官,陛下說天底下沒有我想治而治不了的人。不知哪里可以為陛下效勞?下一個是太師,還是太尉?”
信王看著我,半晌不曾言語。
“臣女都已經(jīng)坦誠直言了,陛下還不能對我開誠布公嗎?”
他終于轉(zhuǎn)開臉,緩聲道:“太尉自朕微時便已追隨,勞苦功高,且過兩年再說吧?!?
“臣女聽聞下月太師六六大壽,親眷朋黨應(yīng)當(dāng)都會赴宴拜壽,不如陛下駕臨太師府恭賀,帶臣女同去。高門大戶,人多口雜,誰家背地里沒有點見不得人的事呢?”
太師將矛頭對準(zhǔn)了虞重銳,我若此時讓他后院起火自顧不暇,興許能讓虞重銳面臨的壓力小一些,為他解圍——我這么想,心里大概能坦然好受一些?
我終究還是淪落到對人不對事、以黨爭立場來劃分?jǐn)秤训鸟骄手?。某個人做過哪些事、過往有什么功績不重要,我只管窺伺他有無私心歹意,是否忠誠不二;若皇帝看哪個人不順眼,不必明著撕破臉皮、找正當(dāng)?shù)睦碛蓧褐?,只需讓我去挖他背后的私德錯處,讓他陰溝里翻船,就像他們現(xiàn)在對虞重銳做的一樣。
這些想著就讓人惡心的鬼蜮伎倆,就是我從今往后的作用和使命。
“瑤妹妹若是為朕辦成了,朕答應(yīng)你……”
“陛下不必給我任何允諾,”我打斷他道,“直接做就可以了。我想要什么,想必陛下清楚得很。”
天子金口一言九鼎,就能當(dāng)?shù)谜鎲??反悔有很多種方法。信王確實履行了承諾,廢除婚約、放我出宮,是我自己回來求他的;先帝陛下也從來沒有說過要收回傳位給兄長之子的話,他只不過想找個別的理由殺了信王而已。
他說什么、怎么想,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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