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宋時秋看著他,眼神微陰:“你真的不懂么?” 江暮云垂眸:“哦,是鎮(zhèn)北王。” 朝服在身,他氣質(zhì)清貴優(yōu)雅更勝以往,只是臉上少了笑容,看起來竟再無溫柔親切,沉肅的有些冷漠:“治不住他,又不得不用,咬人的狗不拴起來就是狼,你在害怕。” 宋時秋盯著他,聲音尖銳:“朕也不想擔(dān)心,可這形勢由得朕么?你也說了那么多話,做了那么多事,有用么?這個位置明明就是我的,名正言順,為什么現(xiàn)在像搶來的一樣,必須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 江暮云:“皇上不要急——” “你總是這句話!”宋時秋摔了茶盞,貢瓷落在地上的聲音尤其清脆,“不要急不要急,可是誰讓我這么急的!你之前答應(yīng)過我什么都忘了么!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動?” 江暮云沒說話。 宋時秋眉眼陰陰,指尖攥緊:“你說殺了顧停,只要他有事,霍琰就會分心,為什么不動?到底是別人籬笆扎的太緊,防范太嚴(yán),你沒機(jī)會動不了手,還是根本不想動?” 江暮云瞬間抬頭,眸底閃過薄怒,又很快恢復(fù),冷笑自嘲:“所以你才找了別人?禁軍頭領(lǐng)幫你辦成這件事了么?” 宋時秋登時噤聲,啞口無言。 要是這件事成了,他還鬧什么! 顧停不是那么好殺的,霍琰不允許,他身邊的人也不允許,別說出行跟隨的鎮(zhèn)北軍親衛(wèi),連他的長隨都心思靈敏,武功不俗,想要找機(jī)會殺了,何其困難! 自知失態(tài),宋時秋手指上額角,牙關(guān)緊要:“抱歉,我只是太著急……” 江暮云阻了他的話:“皇上不必跟我解釋,您是天子,高高在上,富有四海,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事事問我意見,豈不像傀儡了?” 這話說的頗有攻擊性,一點都不客氣,宋時秋姿態(tài)卻更低了,眼神有些慌亂:“我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江暮云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皇上說沒有,便沒有吧。” 不認(rèn)錯,不改正,不哄人,甚至心里還窩著火。 宋時秋看到他這個樣子就來氣,臉色又陰了下來,難道還要朕千方百計哄你巴結(jié)你嗎! “你少一副死人臉,我委屈我可憐以退為進(jìn)是么?當(dāng)誰不會!江暮云你可別忘了,你的本事,可是朕教給你的!” 殿內(nèi)久久靜默,無人說話,氣氛越來越緊繃。 直到快要受不了時,江暮云才淡淡開口:“既然我會的,你都會,為什么不自己來?為什么帝位要我謀劃,大事要我謀局,細(xì)節(jié)要我查漏補(bǔ)缺,人心要我收攏,所有一切,都要我來幫你?” 這么厲害,為什么不自己做? “為什么從始至終,你只有我一個人?真的是專情?還是——太懶?” 以為吃定了一個聰明人,就可以一勞永逸了么? “你……你怎么敢……” 說這樣的話! 宋時秋跌坐在龍椅。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蠢貨,從小就聰明,不知被多少人贊過有靈氣,想得多,打算也長遠(yuǎn),認(rèn)識江暮云,引誘江暮云,成功把自己藏起來,至今仍是他最驕傲的事,什么時候起,一切就變了呢? 他比江暮云大八歲,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是個可造之材,之后慢慢觀察,越看越篤定,決心培養(yǎng)起來給自己用。江暮云果然沒讓他失望,看他的眼神一天一天不一樣,對他越來越好,未來發(fā)展方向也全部符合他期待,用的越來越順手,而自己因為身世,周邊始終有危險,干脆就換了個身份隱在江暮云旁邊,將所有一切都交給了他。 這十多年來,他一直做的很好,情感中的矛盾處理也得心應(yīng)手,江暮云從未相負(fù),他便也越來越篤定,此后一生,怕再不會有波瀾,江暮云到死都會是他的人。 因為太過養(yǎng)尊處優(yōu),太過自信自身吸引力,情感算計的手段又是最簡單最方便的手段,他好像真的一點點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樣子。 忘了當(dāng)年自己怎樣的艱難過,忘了自己怎樣發(fā)著光,吸引著別人,忘了別人最初喜歡的,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他。 別人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慢慢變成人群人發(fā)光的那個,他卻一點點把自己給丟了,太多東西不熟悉不適合,太多事不會做不知從哪里下手……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有些事實很殘酷,再不愿面對,始終也是要承認(rèn)的。 宋時秋咬了牙,深吸一口氣,不想再粉飾太平,盡量平心靜氣:“朕知你喜歡顧停,不必否認(rèn),朕看的出來,但天下誰人都可以,獨獨他不行,顧停必須死。過往種種,朕都可以不計較,你是什么樣的人朕心里清楚,朕是什么人你也明白,只要顧停死,過往一切皆不追究,我們可以像從前一樣,彼此支撐,江山共享,他若不死——”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