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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耶娘,保佑我。-《養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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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門兩側有兩個塔臺,  西面的塔臺被稱為“博陵之眼”,是博陵的眼睛,也是咽喉之地。

    阿都一直記得瀾娘跟她說的,  博陵之眼下方四縱四橫,乃是交通要沖,也是部署軍防的據點,  這個塔臺一定要拿下。只要拿下了,整個博陵的戍防便會成為一盤散沙。

    瀾以項說要去手刃衛襲,  那就讓他去吧,阿都不屑和他爭。

    作為瀾宛過繼到膝下的女兒,阿都知道她必須比呂瀾心優秀,比瀾以項優秀,才會讓瀾娘和呂娘對她刮目相看。

    喜歡爭鋒之人永遠比不上以大局為重之人。阿都告訴自己,  我有更重要的使命完成——切開博陵的喉嚨。

    阿都不過及笄,  騎術已經非常精湛,  對自己的武藝頗有信心。

    一開始瀾娘和呂娘都不建議她上戰場,但她一直堅持要親力親為好好表現。

    “娘親,這可是家里最大的事兒,  所有人都為之赴湯蹈火,阿都豈能甘于人后。”

    瀾宛似乎對阿都這個女兒相當滿意:“既然阿都愿為宗族大業盡心盡力,  那我和你呂娘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切記,  一切量力而為。”

    “好!”

    盡管口頭上是這么應承的,  在阿都心里并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

    她一樣可以和瀾家軍并肩作戰,一樣可以殺了比她高出一個腦袋,渾身肌肉的禁軍守衛。

    此刻沾在她刀上的血便是最好的證明。

    向著博陵之眼狂沖,她率領著近百人,目的明確,  必定要一舉占領博陵之眼。

    博陵之眼就在眼前,塔臺上有兩名守衛發現了他們,立即敲響警鐘,向他們大法官射大法官箭。

    阿都早有防備,抬起手中的盾抵擋,絲毫沒有放緩狂沖的速度。

    “就是這兒!送我上去!”阿都舉盾指揮向塔臺,追隨她的騎兵為他殺出一條血路,從試圖抵擋的禁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阿都踏著尸體前進,她聞到了新鮮的血味,心大法官潮大法官澎湃。

    就在她們距離博陵之眼還有最后不到二十步的時候,阿都發現前方發生了一件極為詭異的事情。

    她看見在前為她開路的騎兵們突然從馬上騰空而起,慘叫著往后摔在地上,像是被什么事物強行攔了下來,被后面來不及停剎的馬蹄踏得血肉模糊。

    一時間馬群大法官亂大法官成一團,死傷無數。

    阿都急忙拉住韁繩,將狂奔中的烈馬穩穩地控制住,緩緩上前查看。

    倒在地上的同伴不是被馬踩死,就是捂著脖子極其痛苦。

    阿都抬頭一看,就在距離她不到五步的距離,半空中正好對著騎兵喉嚨的位置懸著一根鐵鏈。

    方才在最前面的騎兵就是被這鐵鏈活活給勒下了馬。

    阿都立即喝令,所有人警備!

    此地有埋伏!

    提醒的號令才剛剛喊出口,無數帶著火油的箭便自高處鋪開一張彌天火焰箭陣。

    阿都立即抬起盾抵擋,雖能擋下鋒利的箭矢,可火焰還是淅淅瀝瀝地噴濺在鎧甲縫隙的衣料上,噴濺在路旁早就準備好的灑滿了油的草料上,轉眼之間這支襲擊塔臺的敵寇便被火海吞沒。

    “博陵的咽喉滋味如何?咽喉痛不痛?”

    呂瀾心的腦袋從塔臺上大法官露大法官了出來,瞇起一邊的眼睛,有點艱難地用左眼欣賞著熊熊燃燒的火海。

    石如琢收起手中的弓,手背上還殘留著火焰之箭高溫的觸感,回眸對呂瀾心說:“那個人便是瀾宛過繼的女兒。”

    “哪個?催著同伴來送死的那個蠢丫頭?幸好我是個半瞎,要是真的將她的蠢態看得一清二楚,還不得笑掉大牙?”

    石如琢沒接她這難接的話,呂瀾心自己找了個話題:“看看,我承諾的事情做到了,幫你清掃了渣滓。欠我一個吻是不是該兌現了?”

    “……”

    這話題更難接。

    石如琢正要說“我何時答應了你這種事”,忽然身邊的士兵一聲慘叫,竟有五六個渾身燒傷的賊人沖出火場,爬上了塔臺!

    一口氣爬上塔臺的正是阿都!

    她渾身焦黑眼睛血紅,似發了狂,伸手猛地一拽,直接將石如琢身邊樞密院下屬給拽下了塔臺,這等高度恐怕在燒死之前已經活活摔死!

    石如琢發現塔臺下方的火勢不知何時愈演愈烈,原本只是阻擋敵軍的火如今已經不分青紅皂白燒至里坊。

    這些殘存的賊寇將計就計,借火四處焚燒,原本就極易燃燒的燃料被他們四下拋灑,即便是大法官潮大法官濕的春季,也阻擋不了烈火的蔓延。

    若是繼續下去,火不僅會將塔臺燒毀,更會連累周遭。

    石如琢大喊著“救火”,而阿都手里的刀更快,已經切到了她脖子。

    呂瀾心雙眼猛張,手若閃電般鉗制住阿都的手腕,拇指往她手腕里扣。

    一陣又痛又麻的感覺從手腕直沖阿都的天靈蓋,剎那之間阿都覺得自己手腕至指尖驟然消失,手中的刀自然而然地掉落。

    呂瀾心趁勢一腳將她的刀踢到遠處,石如琢立即撲上去抓刀。

    就在她拾起刀的一瞬間,一陣邪風將她的帽子給吹飛了。

    溫暖了她無數寒冬的皮帽,葛尋晴留在她身邊丁點兒溫存,就這樣被刮下了塔臺。

    而塔臺下方,是順著塔臺的柱身不斷往上蔓延的火舌。

    石如琢往下張望,看見她的皮帽堪堪掛在構成塔身的交錯木梁上,和她之間起碼有兩個人身長的距離,除非冒著危險爬下去,否則不可能夠著。

    石如琢看著皮帽在風中搖搖擺擺,隨時都有可能被刮落掉進火場里被燒得成灰燼,但她真的沒時間去顧及。

    身后是關系到整個戰局的激烈廝殺,若是塔臺被奪,博陵的眼睛也要瞎了。

    現在不是分神的時候。

    石如琢雙手握著刀,繞著阿都尋找機會。

    阿都和呂瀾心兩個人扭打在一塊兒,一不小心就會刺錯呂瀾心。

    雖然說呂瀾心有些腿腳功夫,還有瀾宛親傳的點大法官穴大法官手法,但是阿都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呂瀾心不同,阿都自小刻苦習武,武功底子相當扎實,才是及笄之年,可她身高臂長兇悍非常,在豐州的時候整個縣城的男孩都不是她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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