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傳說十七-《刺客意志[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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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漆黑一片,修踉蹌了一步,跪在了神山的法神殿之內。
他的耳目因為爆炸而暫時的失明失聰,只能隱約看到燭火的微光。那是他的神殿恒久的燭火,數萬年的光陰之中,也未熄滅。
他身上還有著神王留下的貫穿性傷口,血干涸了,傷口卻愈合的非常緩慢。
他的法力被他精確又均勻地支配出去,一部分用于維系下界的魔法工坊,拖延神王的腳步,使他越發焦躁,一部分用于布置世界樹的陷阱與保護結界,算計神王,又用血咒封住他的力量,讓他在同歸于盡的魔法之中不死也要重傷,不能再影響大局,還有一部分,安排在了他死后,是他的遺計。
他把一切都算的非常清楚,客觀而冷酷,一切的利益都被他最大化了,在這盤局里,生命女神是他留下的世界樹守衛者,必須活著,而他是徹頭徹尾的工具,即使死了也不妨礙大局。
因為,走到這一步,他的利用價值已經結束了。
而他之所以在足以席卷一切的爆炸中死里逃生,是因為他最后還是猶豫了。
他想活下去。
這種一種他從未有過的,獨特的自私情緒。
所以他在法神殿留下了一個傳送坐標,通向他安置將夜的地方。
修扶著墻壁慢慢地站起來,喘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快要接近極限。
他自然聽到了神王的話,宣布他是逆神,他已經在世界樹爆炸中死去。
不要緊,他的局還沒有結束。
神王即使再憤怒,再不甘,也會照著他劃定的路線走下去。
法師破損的黑袍在地上逶迤,他的右手垂下,已經廢了。
若是將夜還在法神殿,他就得救了。
但是修想著:“他應該已經不在了。”
他在世界樹的時候,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將夜恐怕早就醒了,下了神山,不再理會他這個再度把他丟棄的摯友。
他會絕望,他會憤怒,或許深深受傷,想與他一刀兩斷。
他不再愿意把感情寄托在他身上,也不會再想要與他成為朋友。
因為他自以為是的保護傷透了他的心。
修走到神殿的盡頭,打開隱蔽的房間。
他熟門熟路地走進去,扶著書架與桌子,步伐踉蹌。走進結界,波紋微微動了一下就放他進去,然后他眨了眨眼,模糊朦朧的視野之中,躺椅上空無一人,也已經冰涼了。
果然,將夜已經離開很久了。
修嘆了口氣,想道,那孩子走了也好。
他那么生機勃勃,那么自由自在,總不至于現在還留在神山,同他們這群無趣的神明同歸于盡吧。
“哎,可惜,我難得想作為人類活一次呢。”修自言自語,卻是笑了,無奈至極。“看來還是沒法完成這個愿望。”
法師的力量幾乎耗盡,卻十分平靜。
他先是緩了口氣,然后逐漸能看見一些東西了,就先把自己的手稿整了整,付之一炬。火舌燎過羊皮紙張,化為灰燼。真正重要的,他早就傳給了人類祭司,而法神殿剩下的,只有多年來的回憶。
故事書、做失敗的刺客臂甲、袖劍的未完成品不說,更多的,是將夜從下界給他帶的小玩意兒。將夜像貓一樣,好奇心濃重,所以每次出任務時,都會給他帶點什么,有時是些小點心,有時是酒,有時會是書的拓本,有只活了三年就枯萎的盆景,有一朵漂亮干花,有陶偶、豎笛與風琴。
興致起了,他就吹一曲下界學的曲子,然后笑著問他好不好聽。
音都有些抓不準,高高低低的,并不成調。
但他依然回答,好聽極了。
這樣,刺客就會露出一點如同雪山初融的笑意,那雙銀灰色的眼眸,猶如盛著一束光,那么明亮,那么美。
他的指尖拂過手中的干花,抹去唇邊沾染的血跡,心想,“我果然還是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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