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流離如夢-《傾君策之染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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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冥,你我相識多年,你是什么樣性子的人我自然明白。你和凌月的那段過往,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緊抓著不放,更何況你現在已經娶了九歌為妻。你方才說凌月雖是宇文弘之女但也是你同門師妹,這話本是不假,但倘若日后復國大業完成,凌月的身世必然曝光,到時她的命依然不能留,這不過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罷了。”傅桑洛的音色淡淡,卻是不乏狠厲,他頓一下,復又開口:“殷冥,我早前就與你說過,為君為帝,切忌婦人之仁,為防后患,不如一早除之。即便是一脈兄弟,亦是可以兵戎相見至死方休,更何況還是毫無血脈相連的同門之誼。”
這話中深意殷冥自然聽得真切,他抬頭望向傅桑洛,棱角分明的臉上結起一層薄霜,眼神也在瞬間陰沉下來,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見他如此,傅桑洛也自知失言,低咳兩聲掩飾了尷尬方才開口:“行了,我就與你說這么多,你且回去吧。對了,現在也不妨告訴你,凌月定然會被安全送到司馬皓正那里,你也就不必為此掛心了。”
“什么意思?”殷冥皺眉冷聲問道。
傅桑洛低笑兩聲:“殷冥,你的身手如何我心中自然有數,凌月即是你師妹又是當年名震一時的東煞夜鬼,我不能不忌憚于她,怎么會就這么輕易的把她送走?所以,你當時做過些什么,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希望沒有下次。”
話不點透殷冥卻是已經懂了,他仍舊沒有說話,只冷冷看傅桑洛一眼,隨即轉身出門。
在門外聽到這一切的九歌心中升起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當時傅桑洛對殷冥雖不至于疾言厲色,但那話語間的壓迫卻是讓人無法忽視的。雖然傅桑洛的言論并無道理,但總歸是讓殷冥心中不悅,他并未在面上表明,不過是因為當前形勢有所顧及,不然以九歌對殷冥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如此忍氣吞聲的。
九歌回到房中時并未見到殷冥,房間里空蕩蕩的,讓人心生不安。九歌沒有進屋,只在門口站了一瞬,轉身走了。
后山樹叢之中一處極隱蔽的茅屋門口,殷冥斜倚著粗簡搭成的木桌,對月獨酌。一輪弦月倒映在酒盞之中,清清冷冷,莫名就勾起回憶,腦海中亦浮現凌月的容顏,亦如從前的冷清淡漠,眼神卻不似從前那般依戀深情,淚水含進眼底,嘴角笑容鋒利。
——殷冥,事到如今,你我已是無話可說。可是我還是想再說一句,窮此一生,我從未覺自己做錯了什么,唯有一樣,倘若讓我選擇,我倒真希望你早在三年前就已死了。
希望我三年前就已死了么?
心頭一陣陣抽痛,卻是低頭苦笑。她說的倒也沒錯,倘若他殷冥三年前就已喪命,倒也不至于發生現在這一切,更不會鬧到最后兩人對立相殺,將兩人曾經僅存的美好回憶在一夕之間毀盡的地步。可是事已至此,也是無法改變,說什么都已徒勞。
突然之間很不明白,他殷冥要爭了天下做什么?
享受普天下之為我獨尊的榮耀,還是想要發泄舊日積怨,把自己失去的一切盡數奪回?
這些在以前看似很是充分的理由,在今時今日都顯得有些牽強。他殷冥雖是前朝亡國皇帝的遺子,但這許多年來都是身在東煞,長于一群泯滅人性的殺手之中,雙手染血,性情陰冷。倘若沒有凌月和任宇馳陪著,沒有讓他在殺戮和鮮血中迷失自己,他并不確定自己最后會不會還是如現在一般。
原是從一開始就受制于人,從未體會過半分自由,于曾經的他而言,倘若有朝一日能讓他遠離殺伐,帶著凌月遠走他鄉,于平安中過活,才是他心中所求。可是三年前的一場巨變,卻是將這心中僅存的希翼毀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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