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下山的路,瑰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只知道眼前始終模糊一片。 他甚至不知道是她一直在身前牽著,避開了很多路上險境。 山腳下,這對兄妹被三教祖師攔下。 最終的結(jié)局,所有人都看見了,那名神道共主踩云作階,步步登天。 至圣先師看向白衣女子,感慨道:“想不到最后竟是你留下來陪他。” 瑰清和這位儒家至圣沒有什么好聊的,而是看向身旁的道祖,問道:“之前你說要找他做蓮花洞天的春官?” “當(dāng)然。”老人摳了摳耳朵,吹一口氣,漫不經(jīng)心道:“知道原因?” 瑰清面無表情道:“春官一職形同虛設(shè),有無皆可。但是蓮花洞天情況特殊,無論再怎么堅持,終究有一天會陸沉大地,那么數(shù)十萬修士該何去何從?但若有一國之君擔(dān)任春官,就有能力保證他們的安居。畢竟偌大一個王朝,劃分出一塊相對較好的福地來養(yǎng)這些修士,不過是龍背上割一小塊肉的事。” “你不是主張出世嗎?怎么又想和世俗王朝扯上關(guān)系?”佛子啞口問道。 道祖冷笑一聲,針鋒相對:“不然怎么辦?你們佛家大講善心,講慈悲為懷,要不劃分出一塊福地給我們?” 佛子低頭輕念一聲阿彌陀佛,說道:“施主貪欲太重。” 道祖笑呵呵罵了一句,但是沒出聲音。而夾在二人中間的至圣先師大概是猜出來了,一向最講禮數(shù)的他估計感到了不適,皺起眉頭。 瑰清揚(yáng)了揚(yáng)下顎,像是在進(jìn)行一場談判,說道:“我大靖王朝可以幫你收留那些居無定所的修士,但這前提是,春官不再是虛職,至少在蓮花洞天要具有實權(quán),而且三年之內(nèi),他必須十二境。” “他?三年十二境?”老人瞥了眼渾渾噩噩的男人,搖頭道:“簡直天方夜譚。” “什么春官,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不當(dāng)。” 男人終于說話了,走到瑰清前面,面朝三位祖師,深深鞠躬致歉。 “對不起。” 至圣先師踏前一步,微微扶住他,笑道:“先不管別人,最基本的,對得起自己。你也不用自責(zé),其實神道重塑本就是定居,只不過是我們這些老的想掙扎一下罷了。” 佛子點(diǎn)頭道:“未必是最壞的結(jié)果。” 瑰流愣住了,“此話何解?” 至圣先師微笑不語。佛子也閉口不答。 唯有道祖,一副“你來問我,我知道”的表情。 瑰流也就順?biāo)浦郏瑔柕溃骸案覇柕雷妫幢厥亲顗牡慕Y(jié)果,此言何解?” “是說神道共主是帶著人性飛升的,從這點(diǎn)來看,即便天道重塑,人間也有與之斡旋的余地。相反,如果留下來的是神道共主,飛升的是酆都之主,也就是你妹妹,這恐怕就是最壞的結(jié)果了。神道共主可以人神合一,二者皆有。但是酆都之主,本就是生于混沌的酆都,故而無法保留人性,故而對人間更具威脅。” 瑰流深吸一口氣,似是胸有怒氣,用力抓起瑰清的皓腕,冷聲道:“諸位祖師,先一步失陪。” 男人力氣極大,瑰清就像只小雞崽被他拽著走。在一處無人的荒草小徑,男人頓住腳步。 “瑰清,我到底是不是你哥哥。” “是。”她平靜道。 “妹妹是不是應(yīng)該聽哥哥的話?” “是。”她語氣溫馴。 “我瞳孔灌血,什么也看不清,拼命喊你回來,可你呢?” 望著他的背影,她不言不語。 男人顫抖不止,緩緩轉(zhuǎn)過身,看著自己妹妹的臉龐,狠心一咬牙,猛地抬起手掌。 瑰清沒有躲,她早就猜到他會這樣做。 他真的狠心下手了,如果秦芳看到這一幕,哪怕將他千刀萬剮都難解心頭之恨。只聽一聲清脆,而后,她下意識捂住臉頰,感覺火辣辣的疼。 這是男人從小到大第一次對她動手。 看著她鮮紅欲滴的臉頰,男人不知所措,眼淚不知不覺涌了出來,最后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像個喪家犬。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