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椒房宮,瑰啟雙手撐著案臺,愁眉苦臉,這會兒心里想的不是憂國憂民的大事,而是自己這個媳婦,會不會趁著還在氣頭上,對剛剛回來的女兒大發脾氣。 這對娘倆,說和氣也和氣,但要是不和,一個倔強不屈,一個就會氣死。 可忽然,他看見秦芳折了回來。 回來的這么快?看見此幕,瑰啟心中一塊巨石落地,看起來娘倆應該挺和睦的。 秦芳在他身邊坐下。 話是這么說,瑰啟還是小心翼翼問道:“沒對咱女兒發脾氣吧?聊了些什么?” “嗯?”秦芳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反問道:“我是有騰云駕霧的本事,前腳剛走,后腳就能趕回來?還是說你這當爹的,本來就八百年看不見一次女兒,這次還不想見一回?” 瑰啟心頭一酸,摸著鼻子道:“你現在不去,如果咱女兒一會跑了怎么辦?” “她敢跑!”秦芳勃然大怒,“她要是敢跑,我就......” 她不再說下去,一下子眼眶通紅。 瑰啟聲音顫抖,“繼續往下說啊,對女兒,你能說什么狠話?如果她又跑回大奉王朝,你不也只能眼巴巴盼她回來嗎?孩她娘,別管我,趕緊去,快去!” 此時此刻,兩個天下最尊貴的男女,竟像一對無依無靠的空巢老人。 已經有過太多的差點失去,就連瑰啟都變的膽小,害怕。 突然,有一襲白裙女子,出現在大殿外的陽光下。 雪白刺眼,根本看不清模樣。 她緩緩邁腿,提裙跨進高高的門檻,終于步入了殿中。 一瞬間,昏暗下來,瑰啟和秦芳終于看見了她的模樣。 秦芳強忍哭意,笑道:“原來是小狐媚啊。” 瑰啟擠出一個笑容,點點頭。 “聽說瑰清回來了,她沒去找你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芳雙手微微顫抖。 遠處的人兒輕聲回答:“她走了,說不會再回來。” 那一刻,她的手更加劇烈顫抖,死死抓住身旁男人的胳膊,拽出一道深深的血印。 這個九五之尊的男人,眼睜睜看著父親落馬摔死的時候沒有哭。第一次上朝害怕到說不出話,被百官私底下嘲笑的時候沒有哭。聽見自己的兒子從廣陵道回家的時候被山匪綁架的時候沒有哭。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女兒,這一去十有八九再也回不來,仍然沒有哭。 但此時此刻,他哽咽到幾近失聲。 臨朝二十多年來,總是忙于政務,疏于陪伴兒女。甚至就在剛剛,明明已經撞見了回來的女兒,卻因為心底有朝野之事,只是潦草說了幾句話,然后就擦肩而過。 自己女兒都沒能留住,還關心蒼生百姓? 狗屁的圣名皇帝! 荒淫無度,控御乏術,聽信奸侫,暴虐殘政,我瑰啟還不如一個三十年不理朝政的昏庸君主! 那么這天下于我何加焉?! 白裙女子不知為何,淚流滿面,卻是笑道:“我說爹娘,聽完再哭也不遲啊。” 她繼續邁步上前,徑直來到臺下。 “我說的是酆都之主走了,不會再回來。” 面朝二人,她輕輕跪下,拜之再叩,雙手交疊,貼在地上。 “女兒瑰清,見過父王和母后。自此之后,不再離去。” “女兒瑰清,二十年前諸多錯事,不求原諒,只求贖還。” “女兒瑰清,回來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