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樊樓,京城七十二座酒樓之首,煌煌佇立于夭江入江口,極占天地形勝。 五十年前,一位大詩仙初登此樓便被磅礴水汽炸開的江面闊景所震撼,于是當(dāng)場便提筆寫下了“江水入我懷”這一躁動天下的名句。 據(jù)說就連深居九重天的皇帝陛下都有所耳聞,一睹其芳容后更是親自提匾賞賜。現(xiàn)如今,這塊氣象恢宏的鎏金牌匾依舊高高懸在樊樓的迎客天下門上,寓意客人魚貫如江水入懷,也似乎隱約有種告誡意味,“皇帝提匾在頭上,不管你是富甲人家還是朝廷重員,都要被沉甸甸的牌匾壓得直不起脖子,也就是收斂起大人物的倨傲。” 毫無疑問,想要在此酒樓飲酒享樂,可必須好好掂量掂量兜里揣了幾兩銀子。除非富得流油的商賈,否則那些領(lǐng)俸祿的朝廷官大人,也不敢頻繁造訪此酒樓。 例如,一兩銀子可以在市集上買二百斗米,但是在這樊樓里,只夠喝上一壺最廉價的“古春道”燒酒。 所以在這里,一頓酒足飯飽花費數(shù)百兩銀子都不算什么驚天的事。若說驚天動地,還得是某一年大潮之日,太子殿下設(shè)群龍大宴,被宴請來的人大多是家族背景豪橫的紈绔子弟和豪閥女子。光是那一場大宴,便花費了幾十車,數(shù)百箱的銀子!天下第一銷金窟是哪?不是醉生夢死的春仙樓,而是遍地金花銀花流淌的樊樓! 酒樓內(nèi),禮部侍郎李大人選了一處靠窗的位置,推開綠窗紗,樓外大江浪淘沙之景盡收眼底。 雖然酒樓生意繁忙,經(jīng)常忙的不可開交,但是誰都不敢晾著這位朝廷正三品的重員,且還是大靖王朝歷史上最年輕的正三品。于是李子昕屁股還沒坐熱,很快就有個管事親自屁顛屁顛略顯熱絡(luò)地貼過來伺候。 一番交談后,管事憑著經(jīng)驗敏銳察覺到這位官大人言語間的鄭重其事和些許的緊張,不免也隨著有些惴惴不安。 原來這位官大人是要宴請貴客。可究竟是尊貴到何種地步?,竟能讓這位正三品的官大人都感到如坐針氈。 難不成是三省六部的重員? 又或是,正一品的權(quán)臣? 管事越想越驚。雖然平日來此喝酒吃飯的大多是達官顯貴,但是這等手握權(quán)力中樞的重員其實并不常見。 管事小心翼翼道:“李大人如果是要商議事情,最好還是去廂席,這里人多眼雜......” 李子昕微笑道:“不必?fù)?dān)心。對了,你們這里可有劍南燒春?” 管事聽到熟悉的幾個字眼,表情一下子苦澀起來,輕聲道:“前些年珍藏的幾壇劍南燒春,都被咱那位太子殿下買去了......” 李子昕笑笑不說話。說是買賣,不過是強買強賣罷了。只不過太子殿下出手闊綽,給了幾千兩黃金。劍南燒春雖是孤品,可天下能給出如此天價的人,幾乎是沒有的。從這個角度來講,樊樓其實是沒有吃虧的。 也因為太子殿下不惜重金買酒,所以天下人認(rèn)為太子殿下最鐘情于劍南燒春。可只有李子昕在內(nèi)的一小撮人因為和皇室親近才知道,太子殿下不都是為了哄那個驕橫冷漠的妹妹嗎?可千金難求美人笑。 李子昕點了兩壇最貴的名酒,要了幾盤簡單的下酒菜。管事將菜肴記下來便離去準(zhǔn)備,途中他突然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這位李大人所定的菜肴,竟是一道葷物都沒有! 難不成要宴請的那位大人篤信佛法? 管事腦袋里一下子炸出一個官職。 那位自莊天機死后便位極人臣的開府儀同三司。朝廷上也只有他,是出了名的葷戒。 可實際情況是,開府儀同三司算什么。今天被宴請的那位,是真正意義上的尊貴身份。 不多時,飯菜酒時皆已備齊。李子昕望了一眼天色,心里默念:“應(yīng)是快來了。” 管事躲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假意盯著賬本,實則視線偷瞄。他想看看這位人臣頂點的開府儀同三司是怎么一副皮囊相貌。 管事還在想象,突然一抹灼紅仿佛刺痛雙眼,管事竟是第一時間沒有看清來人。 他連忙揉眼再度望去。 只見是一位女子,身穿大紅風(fēng)裙,極顯雍容華貴。姿容更是平生首見。 這樣一位穿著灼眼的高貴女子,毫無疑問吸引住很多酒客的目光,也是因為她的出現(xiàn),整座酒樓似乎明媚幾分也安靜幾分。 而她,似乎早就習(xí)慣諸多目光,徑直走向某個方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