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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毓從白骨平原回來，草草處理傷勢，換了一襲紅衣，林月嬌已經在寢殿中等著他。

    “寧不歸決定議和，過兩日，班師回朝。”容毓看著林月嬌，薄唇微抿。

    林月嬌卻一臉嚴肅盯著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眼神掃來掃去。

    “嗯？”容毓食指挑起林月嬌的下頷，狹長眼眸微瞇，“夫人如此饑渴的眼神，迫不及待？”

    林月嬌耳根泛紅，但水靈靈的眼睛還是瞪著他，“你別打岔。我問你，你想讓誰失憶？”

    “賽華佗。”容毓眉頭一皺，這個老頭，這么快就把他賣了。

    林月嬌繼續盯著他，“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想讓我失憶，忘了你？”

    這小女子聰明的過分。

    細碎的線索，都能讓她拼湊成一條完整的故事線。

    容毓看著她。

    “嬌嬌。”容毓看著她，不知該如何作答。

    告訴林月嬌他要死了，這么殘忍的話，他說不出口。

    但，林月嬌卻看著他。

    他的臉，突然變得虛化了。

    “你的臉……”

    瞬息，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但是這一幕，林月嬌看的真真切切。

    “我剛才花了眼嗎？容毓，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剛才怎么好像沒了？”辣眼睛驚慌地伸手，急忙在他英俊的臉上撫摸。

    清晰地溫熱的臉頰，活的。

    但剛才那一瞬間，林月嬌卻感覺，他要消失了。

    瞞不住。

    “我想過讓你對我死心。但嬌嬌這么喜歡我，讓你以為我不愛你了，你該有多難過。”容毓看著她，深邃的眸光藏著最深的不舍。

    他舍不得傷害她。

    連假裝不愛她都做不到。

    我不愛你，和我要離開你，哪一個更令人難過。

    “可惜，這世上沒有令人失憶的藥。”容毓看著她，這眼神令人心疼。

    林月嬌的眼眶瞬間濕透，“就算有，我也不要！容毓，我的記憶，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那是我們的！就算我什么都沒有了，我也還有我們的記憶，那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你別想讓我忘了你。”

    他承認了。

    他真的得了不治之癥。

    他真的，會死嗎？

    “到底怎么了？是什么病，你告訴我啊！不要放棄好不好。夫君，不要離開我。”林月嬌的眼淚，洶涌泛濫。

    容毓的眼眶紅透了。

    她一句話，讓他心都要碎了。

    容毓將九幽族的事情告訴了林月嬌，除了通天大陣和九幽冥棺。

    “嬌嬌，你的一生還很漫長。不要太記掛我，也許以后能夠遇見一個更好的人。”容毓的聲音一沉，沒有再說下去。

    他如此霸道專制的性子，連她對別的男人笑一下都要吃醋，臨死之前，卻放手了。

    這是有多愛她，才不舍得她孤獨終老。

    “不會。你就是世上最好的人，我遇不到別人，我也不會喜歡別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們有那么多回憶，還有珩兒，我一點都不覺得孤獨。容毓，在你消失之前，我們繼續想辦法。如果到時候真的沒有辦法……”林月嬌眼淚落下，哽咽，“你不要轉世，讓我自私一點，等我好不好？等到珩兒長大，我就去找你。下輩子，我還想嫁給你。”

    不夠啊，愛你這一世，真的不夠。

    容毓抱著林月嬌，似乎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血肉里，“我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不到青絲成雪，不準下來見我。嬌嬌，如果這世間真有輪回，生生世世，我都要定你了。”

    他怕她輕生，所以與她約定，不到青絲如雪，不準相見。

    容毓其實有一種預感，消失不是結束。

    也許死亡，并不是終點。

    “還有兩個月。我們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對不對……”林月嬌淚濛濛看著容毓，眼神令人心疼。

    容毓俯身吻住她的唇，“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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