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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墻面的血色倒計時滲進(jìn)龜裂的墻紙縫隙時，茅羽正跪坐在樂譜堆里給合成器接駁青銅觥。

    昨夜甩出的那滴血在三維音軌里凝成赤色玉蟬，此刻正隨著他調(diào)試的玄酒霧氣發(fā)出蜂鳴，震得玻璃茶幾上的枸杞咖啡渣簌簌跳動。

    "還剩七小時。"智能音箱突然用青銅編鐘的聲紋報時，兇吉指數(shù)在"大兇"與"大吉"間瘋狂搖擺。

    茅羽扯了扯裹在手腕的孔雀藍(lán)刺繡披肩，鳳瑤留下的沉水香混著青銅銹味鉆入鼻腔，倒意外讓他焦灼的太陽穴舒緩幾分。

    指尖掠過控制臺時，昨夜自動打印的三十七版樂譜突然無風(fēng)自動，雪片似的熱敏紙在空中拼成完整的甲骨文曲譜。

    爛尾樓方向傳來鋼筋震顫的嗡鳴，與青銅觥里的玄酒產(chǎn)生奇妙共鳴。

    茅羽突然抓起調(diào)音筆戳向自己的檀中穴，異能凝成的金芒順著經(jīng)絡(luò)灌入音響設(shè)備。

    當(dāng)?shù)谝豢|晨光刺穿百葉窗時，工作室的猩紅燈光突然轉(zhuǎn)成鎏金色，懸浮音軌里的血玉蟬破繭成鳳，拖著十二道尾翎沒入他喉間。

    試聽會現(xiàn)場的水晶吊燈晃得茅羽瞇起眼睛。

    他摸著西服內(nèi)袋里冰涼的青銅觥碎片，鳳瑤今晨快遞來的保平安物件此刻正滲出絲絲涼意。

    觀眾席前三排坐著穿唐裝的孫制作人，扶金絲眼鏡的陳樂評人，還有把玩翡翠扳指的趙歌手——那位上個月剛嘲諷他"異能者就該去工地抬鋼筋"的當(dāng)紅炸子雞。

    "開始吧。"孫制作人用鋼筆敲了敲鑲琺瑯的懷表，表蓋彈開的瞬間，茅羽看見里面嵌著的不是表盤，而是塊刻著《樂經(jīng)》殘篇的龜甲。

    控制室傳來玄酒霧氣特有的檀腥味，他知道這是鳳瑤通過人脈搞來的先秦調(diào)音設(shè)備開始運轉(zhuǎn)了。

    第一聲吟唱出口的剎那，試聽室穹頂?shù)男强哲洶蝗粍兟浯笃鸱邸?

    茅羽感覺喉間的血玉鳳開始振翅，那些被爛尾樓吞噬的古老音階正順著地脈涌上腳底。

    趙歌手突然坐直身體，他翡翠扳指上映出的評審團(tuán)倒影里，陳樂評人正在筆記本上畫了第三個叉。

    "間奏！

    間奏要炸開！"孫制作人突然用鋼筆戳著空氣，他唐裝上的盤龍扣不知何時解開了兩粒。

    茅羽咬破昨夜未愈的舌尖，血腥味混著青銅觥的玄酒噴在麥克風(fēng)上，評審席前的礦泉水突然沸騰成靛藍(lán)色。

    陳樂評人驚得摔了金絲眼鏡，筆記本上的叉號被潑濺的玄酒暈染成鳳鳥紋。

    當(dāng)副歌部分的電音鼓點撞上青銅編鐘時，整棟樓的消防噴淋突然啟動。

    混著玄酒香氣的雨幕中，茅羽看見自己西服袖口鉆出孔雀翎羽的虛影，那些昨夜在工作室顫動的"雪丘"樂譜，此刻正化作實體音刃切割著雨簾。

    趙歌手突然扯斷翡翠扳指的紅繩，碎玉在地面拼成"危"字的瞬間，孫制作人懷表里的龜甲突然浮空旋轉(zhuǎn)。

    "停！

    停一下！"陳樂評人揮舞著濕透的筆記本尖叫，他西裝前襟的樂評人徽章正在玄酒雨里銹蝕成青銅饕餮紋。

    茅羽感覺喉間玉鳳快要沖破皮肉，爛尾樓方向的鋼筋震顫已與他的心跳同頻。

    就在評審團(tuán)準(zhǔn)備按下終止鍵時，控制室突然傳來鳳瑤特有的冷香，混著句飄渺的吳語："唱破黃鐘！"

    最后的高音撕裂了消防噴淋的水幕。

    當(dāng)雨滴凝滯成懸浮的編磬陣列時，評審席后的仿古屏風(fēng)轟然倒塌，露出后面藏著的小型青銅編鐘組。

    趙歌手突然捂住滲血的耳垂，他那些暗藏在觀眾席的干擾設(shè)備正在玄酒雨里冒出青煙。

    茅羽西服內(nèi)袋的青銅觥碎片突然發(fā)燙，他看見自己影子里長出十二道鳳尾，正隨著音波掃過每位評審戰(zhàn)栗的脊背。

    寂靜。

    孫制作人顫抖著拾起懷表，表鏈上掛著的《樂經(jīng)》龜甲正泛著血玉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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