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官家……官家……” 張叔夜的眼神變得渙散,已經進入彌留之際。 趙寧急忙走到門邊,喊道:“去將張伯奮和張仲熊喚進來。” 張叔夜的兩個兒子走進來,他們也滿鬢花白。 “父親……” 張伯奮跪在張叔夜床邊。 趙寧就站在那里沉默不言。 張叔夜口中還在喃喃:“官家……官家……”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趙寧上前,卻見張叔夜那渙散的雙目,正在變得更加黯淡。 “官家!老臣救駕來遲!” 張叔夜忽然大喝一聲,眼中最后的光徹底消散,隨后一動不動。 張伯奮和張仲熊大哭起來,房間外的人聽到后,也都大哭起來。 過了一會兒,趙官家從張府走出來的時候,夜幕的天空還在飄著小雪。 他回想起自己剛穿越過來的第一天,得知郭京已經在城樓施法,慌忙趕過去,那個時候張叔夜正在城頭嚴陣以待。 那是第二次宋金之戰,十幾萬金軍將東京城圍得水泄不通。 范致虛的三十萬勤王大軍被完顏婁室堵在了潼關,陳規的勤王軍尚未北上。 東京城危如累卵,東京城的一百萬多人,將面臨前所未有的浩劫。 是張叔夜,這個已經花甲之年的老人,散盡家財,籌備了三萬人,進入開封府,當時最危險的地方,冒死突進來。 當時他趙寧在朝中之所以敢殺投降派,不就是知道張叔夜會誓死效忠么? 一切的一切,都從張叔夜的支持開始。 趙寧抬頭看著夜幕,一片片稀碎的雪花無聲地落下。 “官家,外面嚴寒,小心感染風寒。”一邊的鄭喜提醒道。 “你說人這一輩子,建立了功名和霸業,又能如何?”趙寧苦澀地笑道,“人生真的如白駒過隙。” 鄭喜說道:“沒有人不會死去,但可以留下一些東西,讓后世的后世都受用,都記住。” 趙寧只是淡淡一笑,上了馬車。 浩渺如煙般的歷史長河,淘盡了無數浪沙,時代的每一個真實生活過的人,都將塵歸塵土,土歸土。 只需要百年,三代過去,那個人的一切痕跡和有關記憶都會被磨平,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世間一樣。 就像人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曾經出現過哪些螞蟻一樣。 數百年之后,繁華的東京可還是這番模樣? 黃河之畔那些曾經熱血滾燙的舊詩篇可還會被人傳唱? 再過一千年,黃河之水依然滾滾入海,泰山依舊巍峨地佇立在那里。 人世間雖然已經換了模樣,可山川日月卻還在。 從夏商到宋,那山川和日月,在數千年之間,見證了無數帝王將相,你方唱罷我登場。 也見證了這數千年一個沒有變的事實:底層百姓艱難的糊口。 現在,有了轉機。 再往后兩代人,一定能徹底掙脫儒家的桎梏。 到皇宮門口的時候,趙寧突然拉開窗簾,對鄭喜說道:“傳朕旨意,召岳飛回京。” 張叔夜去世的消息,在第二日公布。 他被追贈梁王,入群英殿。 數日之后一個早春的上午,趙寧正在與柔嘉討論一副畫。 這是一種新的繪畫派別。 傳統宋畫原本已經十分豐富、精致、寫實,主要有山水、花鳥、人物、宗教等題材,已經是華夏繪畫的巔峰。 但隨著近些年思想的逐步放開,新的藝術派別正在誕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