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訂婚禮-《愛意隨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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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西語看著林斜的黑白遺照,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恐懼到了極致。
她撲進了謝薄的懷里:“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然而,她癡愛多年的未婚夫,捏著她的頸子,將她拉拽到了遺像前,逼她好好看看相框中的那個男人——
“你認識他嗎?”
“不、不不,我不認識!”
“謝薄。”林以微冰冷的嗓音,自身后傳來,“讓我來問她。”
謝薄聽話地松開了池西語,池西語猛然回頭,看到玫瑰蕾絲邊,衣香鬢影的人群中,出現了一抹格格不入的黑。
林以微一席端莊肅穆的黑色長裙,戴著下擺長闊的黑色網面帽,緩緩朝著她走了過來。
垂擺的帽檐邊,鑲嵌的黑寶石在璀璨的陽光下,如綴在眼角的一滴眼淚。
林以微甫一出現,舞臺的主角便不再屬于披著婚紗的池西語。
縱然一身收斂而沉滯的黑,也掩不住她俯仰百變、難以言喻的美。
池西語看到她,眼底的驚懼驟然間化為了憤怒,指著她大喊:“是你!是你干的!”
林以微沒有看她,她的目光凝佇在那張黑白遺像上。
遺像上的少年還那樣年輕,溫柔的笑容被永遠地定格在了二十歲。
這一筆一筆的賬……林以微都要跟池西語算清楚。
現場的媒體,自然也注意到了一席裹身黑色長裙出席的冷寶珠,將鏡頭對準了她。
“安保!安保快把她轟出去!”
池西語看到現場媒體攝像頭對準遺像,也注意到賓客那一雙雙探究的目光,似要將她扒光。
她尖銳地叫囂著,招呼安保,“快把這個瘋女人給我弄出去啊!”
然而,現場安保沒有任何動作。
他們由謝薄一一安置,并不聽令于池西語。
花園里,池右淮拎著香檳正與合作伙伴聊著天,注意到那邊的動靜,皺眉望了過去。
池西語和林以微,一白一黑,遙遙對峙著。
林以微將林斜的遺像從破碎的白玫瑰蛋糕里取出來,仔細地將相框上的奶油擦拭干凈,端著遺像走到池西語面前——
“你認識他嗎?”
“我不認識,不認識,你走開啊!”池西語眼神壓根不敢接觸遺像上那個笑容清冽干凈的少年。
林以微緩緩走近,池西語連連后退,眼淚奪眶而出,歇斯底里地搖著頭,“你別過來!你走開啊!我不認識他!我沒見過他!”
林以微仍舊端著照片站在她面前,逼她看著這張照片:“池西語,你關了他三年,整整三年啊!現在卻連看一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嗎?”
“我沒有,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不認識……”
眾人不明所以,而此刻的網絡上,一條熱搜橫空出世,直竄榜首。
那是一段林斜被關在地下室的監控視頻片段,片段里,林斜瘦的皮包骨頭,顫巍巍地拿著畫筆作畫。
那幅畫,正是池西語一年前拿到了國際藝術節金獎的代表作。
這條熱搜配合著婚禮現場直播的畫面,在網絡上炸開了鍋。
不僅因為池西語找槍手代筆作畫這件事,更有媒體爆料,說池家父女非法囚禁他人,而受害者早已尸沉江流,沒有了下落……
現場圍觀的賓客們看著網絡上流出的監控視頻,議論紛紛,恰好此刻草地超大led顯示屏上還滾動播放著池西語這些年的獲獎佳作。
無比諷刺。
“不、不……”
池西語不能接受眼下發生的一切,她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將腦袋埋進潔白的婚紗之中,“一定是在做夢,這不是真的,不是!”
“我也多希望,這是一場夢。”
林以微揪住了她的頭發,見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逼迫她看著她手里遺像上的男人,“好好看看,這就是被你關在地下室整整三年不見天日的林斜!你好好看看他!看啊!”
她攥著池西語的頭發,將她的臉貼在遺像上,“他死在了逃生的路上,他的尸體沉進了江底,你淌過十二月的江水嗎?我淌過,真的好冷好冷啊,像刀子一樣往骨頭里鉆的冷,你試過嗎?池西語,你看著他,午夜夢回,你會不會夢到他?”
“啊!啊啊啊啊!”
池西語掙開了她,抱著頭蹲在了地上,崩潰大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想的!他生病了,我是同意讓他去治病的,誰知道路上就翻車了,我爸還讓人去找了,還請了專業的打撈隊,誰都不想這樣的!都不想的!”
池西語的反應,包括她精神崩潰時說出來的話,都被現場的媒體攝像機在線直播……
一時間,網絡上的討論腥風血雨——
“就算不是殺人,非法囚禁他人也是重罪了!”
“我的天哪,誰能想到,豪門真是……太血腥了。”
“池西語的畫居然是別人代筆,我真的……濾鏡碎了一地!”
“以前是沒人敢扒,其實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平時交的那些作業,跟她得獎的畫,完全不是一個水平,斐格的都知道。”
“我就不知道,是校友,非同專業,表示看不出來。”
“那個男生好可憐啊,被他們關了三年,還落了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什么墜江,我看就是他們池家毀尸滅跡吧!”
………
池右淮帶了幾個保鏢沖過來,控制住了現場混亂的局面。
有保鏢上臺拉扯林以微,想將她拽下臺去,林以微奮力掙開,保鏢甚至抽出了電棍。
謝薄一個健步沖上前,用手臂幫她擋了一下。
強電流漫過手臂,他瞬間躬起了身體,仍舊護著她:“你敢動她,試試。”
保鏢不知所措地退后兩步。
遠處酒店停車場,警察鳴著笛,呼啦呼啦地駛了過來。
幾名警察跑過來,用手銬扣住了池西語的手:“池西語,你因犯了非法拘禁罪被拘捕了,這是拘捕令。”
“爸!爸!”池西語慌忙回頭,卻看到不遠處的池右淮同樣被警察拷上了手銬,帶上警車。
在所有賓客的注目之下,在媒體的鏡頭前,池西語看著自己手腕上那冷冰冰的鐵手銬。
做夢都不敢想,她竟然會在自己的訂婚宴上遭受這一切。
泡沫碎了,一切都完了。
她腦子懵了,傻了,甚至覺得這是一場夢,只要閉上眼,再睜眼開,夢就會醒過來,一定會!
池西語閉上眼,再使勁兒睜開眼睛。
入目不是她華麗的夢幻公主房,而是……警車漆黑的車窗。
林以微眼睜睜看著這一切,復仇的快感來得很快,消失得更快。
她心碎地抱著林斜的遺像,坐在地上,眼淚悄無聲息地流淌著……
謝薄用手指拭去了她眼角的淚痕,最后一次抱住她,在她耳畔柔聲說:“不要哭,人沒有死,在南山療養院,你現在過去就能見到他。”
林以微驀地攥緊了謝薄的西裝袖子,驚愕地望著他。
謝薄慘淡地笑著:“走吧,我放手了。”
那是他對她說過最溫柔的一句話。
林以微擦掉了眼淚,扔掉了遺像,奮不顧身地跑走了。
謝薄遙遙地望著她的背影。
心如廢墟,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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