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京港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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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也私下感嘆過?,老大平時那么不著調,怎么關鍵時刻次次都?站穩腳跟做出?正確的?選擇,大約是大智若愚?
他一直是這么想的?。
沒?成想,這背后的?一切竟是老三。
此?刻一想,全部昭然若揭了?,怪不得,每次家族聚會,老大在那兒發表講話時,老三總是漫不經心,也怪不得,老大要立威,對自己的?三弟卻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
老大多要面子的?一個人啊,他怎么可能向家里人道出?一切都?是靠著老三的?實情?
老三也是沉得住氣,這么多年,一個字都?不講。
這時候,老爺子想起來?,莊婉曾經玩笑說?過?,說?叔白最適合接您的?衣缽,不怒自威深不可測,披著溫和的?一張皮,為人卻是狠辣。
他的?確是適合。
只不過?他不想趟這趟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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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
楚桐忙著準備畢業論?文,數不清已經是第幾版了?,翻閱各種資料,改得頭昏腦漲。
陳喜珍教授是她的?論?文指導,見她的?論?文中引用了?呂碧城的?詞,便叫她到家里來?查資料,她家里關于呂碧城的?書,比學校圖書館的?還要豐富。
整理書柜時,楚桐才意識到,她這里還有一本書沒?還。
是邵易淮放在她這兒,要她幫忙還給陳教授的?。
不止,她這里還有一枚他的?書簽,其?上刻著他的?名字。
要扔掉嗎?
刻意扔掉好像也沒?什么意義,畢竟她最近花的?錢來?自他的?卡,她日常穿的?衣服也幾乎全都?是他送的?。
可這枚書簽不同,是他親手送的?,還是在那樣一個特?殊的?時刻。
指腹沿著木的?紋理撫了?撫,心一橫,她將它扔進了?書桌旁垃圾桶。
站起身,拿上電腦和書,換上外出?的?衣服,乘公車來?到陳喜珍教授家里。
陳教授還是那樣疼愛她,招呼阿姨給她備茶。
查資料,當即修改論?文,忙了?一下午,臨近傍晚,陳教授招呼她休息一下,坐沙發喝杯茶。
“真不錯,記得當初你在這張沙發上,跟我說?你要考港大新聞系,就還像是昨天的?事,一轉眼,這都?考上了?!offer發了?吧?”
“發了?。”
楚桐笑一笑,捧著茶坐到沙發里面,“即使畢業了?,要是回京市,我也想過?來?看您。”
“那我當然是歡迎呀,我這地界兒啊,常年冷清,也就邵先生和他媽媽偶爾會來?看我。”
楚桐屏了?屏呼吸,沒?作聲。
“說?來?也奇怪,這兩年他倒是沒?咋來?過?了?,聽說?好像是交了?個小女朋友,估計是忙著談戀愛去了?。”
楚桐心想,您這消息都?滯后多久了?,他跟小女朋友早分手啦。
陳教授覷她一眼,“你呢?記得以前是跟個叫向承遠的?小伙子來?往?”
“……他都?畢業了?,也好久沒?聯系了?。”
“哦也對,”陳教授老頑童似的?擠擠眼,“前幾天在學校碰見知韻,聽她說?你最近在跟一個來?自港島的?小伙子交往?”
“……您是說?梁家豪?”
“哈哈,你看,就兩句話,我就把名字給套出?來?了?。”
楚桐噗嗤一笑。
“也好也好,我本來?想著啊,你要是畢業直接留京工作,我就介紹幾個青年才俊給你認識,保準是又有才華又有外貌,可你要去港島,自己認識一下當地的?年輕人,也不錯。”
楚桐還是笑,為著莫名得到老人家的?喜愛而開?心,“如?果以后我結婚有孩子了?,一定要孩子叫您一聲奶奶。”
“那可太好了?!”
陳喜珍笑著道,“一定記得啊,去港島讀書之前,別忘了?來?跟我道個別。”
“我會的?!”
天色漸晚,楚桐起身告辭,“教授,我就不打擾了?,還得回去再改改論?文。”
“去吧去吧。”
“哦對,之前有本書,是偶爾碰到邵先生,他讓我幫忙還給您的?,已經放到書桌上了?。”
“好好。”
離開?半開?放式書房,轉過?拐角時,不經意間朝開?向后院的?落地窗投去一瞥。
玻璃推拉門外,是做了?玻璃頂的?室外閱讀空間。
一張藤椅一張圓桌,旁邊一盞落地燈。
就是在這個角度,她第一次看到了?邵易淮。
那時就覺他似真似幻如?泡影。
兜兜轉轉,果然是場泡沫。
她收回視線,走下玄關,離開?這里。
外面,一場春雨已悄然落下。
細雨靡靡的?夜色中。
368路公交車與黑色邁巴赫相向擦身而過?。
街邊霓虹映著公車中靠窗女孩的?側臉,一切都?泡在雨幕中,朦朧而不真切。
邁巴赫后座,邵易淮在處理工作。
答應了?他母親易嘉瑩今天要來?看看陳喜珍教授,緊急的?工作只能在車上完成。
易嘉瑩和陳喜珍是多年老閨蜜,這些年分隔兩地,見面次數也愈來?愈少?,但彼此?牽掛著,總讓邵易淮來?回奔波幫忙傳達關心。
邁巴赫在樓前停穩。
邵易淮下車,撐著傘來?到陳教授住處。
阿姨為他開?了?門。
他剛踏上玄關,陳教授就笑瞇瞇迎出?來?,“哎呀,今兒是咋啦,一個兩個都?往我這里來?。”
邵易淮唇角浮現一抹溫和的?笑,“還有誰來?了??”
“桐桐呀,哦,你見過?幾次,對吧,那個小姑娘。”
邵易淮屏了?息,“她來?過??”
“是呀。”
陳喜珍覺得他臉色有些怪,但也并未多想,招呼他進屋,“快來?吧,你每次來?都?下雨,來?喝杯茶。”
沒?得到回答,一轉身,門口的?男人消失不見了?。
邵易淮追出?去。
單元門外,夜色中春雨靡靡。
一如?那個秋夜。
他與她站在這門口,他問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說?,楚桐。
“四面楚歌”的?“楚”。
他記得,當時自己覺得她選詞有些怪。
可此?刻,四面楚歌的?分明是他搖搖欲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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