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二人隨那小內侍進到太極殿里,見殿中一群穿官服的,被領著從文武百官中間穿過,愣是連眼都沒敢抬,小內侍站定了,陳有田和周村正就是一跪,連皇帝是圓是扁都沒敢看,內侍在殿外教的啥也根本沒聽進耳,咣咣就是磕頭。 周村正還好點,還能說句草民叩見皇上,前朝太平年月里聽說書學來的。 皇帝倒是格外親和,笑著請起。 “兩位老丈是大興莊莊民?與鄉君同住一莊,早年也同避深山?” “是?!? “是。” 格外整齊的雞啄米。 “老丈不需緊張,朕喚你們來是問些與種地相關的事?!奔殕柶鸲逊史ê退递喿髦▉?。 說起種田,皇帝一個又一個問題問得細致,專注于答話,陳有田和周村正漸漸放松下來,他們來就是教這個的嘛,雖然教皇帝是他們壓根沒想到的。 皇帝也是個問話的好手,看著問的都是尋常問題,差不多卻是把桑蘿指點堆肥和輪作的始末、年份,每年分別種的什么,產量多少都問出來了。 當然沒有每年的具體斤數,鄉下老農種田,還是逃難在深山里,誰沒事每次收成都仔細稱斤兩啊,全憑容器和經驗判斷罷了,有斤數的還得是去年,衙門買了他們的糧食,這賣糧可不就得過稱嘛,才算對畝產量有個認知。 饒是并沒有頭三年的具體斤數,只模糊的有多了多少擔這種形容,但一年兩熟且非但未減產還增產了是實實在在的啊。 陳尚書旁聽,激動得一雙手攥拳都快攥得抽筋了,心臟怦怦的,膽肥得連皇帝的話頭都搶,覷個空當就迫不及待問道:“我有一事不明,作物吃肥還分吃什么肥的嗎?不都是糞肥?曾大人奏折上還說不同作物能返還給土里不同的肥,作物燒灰能還肥,種著不都是吃肥的嗎?還能還肥?” 陳有田對種地頗喜歡琢磨的,桑蘿跟他說起來的也就更多些,因而聽了這話想了想便道:“肥與肥確實是不同的,只我們莊子里用的就有人糞、羊糞、雞糞、豬糞、兔糞、牛糞,其他肥料還有綠肥,草木灰肥,落葉腐殖肥,包括咱們平日里吃蛋的蛋殼,吃過雞鴨豬魚肉的骨頭,這些都是可以處理成肥的,據阿蘿說,里頭能給莊稼和菜提供的養分都不一樣。” “雖然我說不好它們具體有什么不同,但不同的肥在不同的時候用,或者給不同的作物用,都是有講究的?!? “至于種在地里的作物也能還肥給土,這個我也不大懂得其中緣由,不過這四年來我們都是照阿蘿說的法子種,確實土不容易變得貧瘠,且只要后期肥再跟上,地一年種兩茬幾年不休耕也沒事,收成一樣的好?!? 想到這里又強調一次,“我們當年在山里,還有后來在大興莊,因為家里后生們打獵不錯,都圍了不少家禽牲畜養著的,肥很足,這水旱連作之法肥料若跟不上的話那就不成,收成要差不少的。且不管是種菜還是種莊稼,肥料的處理、份量的多少、施肥的時間上也都有講究,都對了的話這莊稼收成自然比外邊好,用得不對也容易惹病害。像糞肥,咱以前就是直接用,現在不,都要先經過腐熟處理再用的,不燒苗也少病害。” 一串一串的種地經,把一幫只會之乎者也的文官聽得是云山霧罩、兩眼發暈,倒是關注經濟民生實務的一些個大臣聽得格外認真。 結合曾子騫折子里寫的,這一點確實,奏折里特意提了肥的重要性,還有那在各州縣多建公廁的建議。 兩個老實巴交的農人,剛進殿時腿都顫,站在那兒手腳都不知道怎么安放,說起農事來也頭頭是道,皇帝和幾位官員問得又細,全都答得出來。 與曾子騫相熟、知曉曾子騫性子的,加之桑蘿前番在農事上的好幾樣成就,部分官員已經信了六分了。 堆肥、輪作二法和農業有關,司農寺也不敢站那兒吃干飯啊,司農寺卿上前又細問了好些,陳有田和周村正一一回答,問到最后,司農寺卿也無話了。 這一下,大多官員信八分了。 南方糧食歲收增產數倍啊。 部分世家大族囤著去年秋剛收成的大量糧食等著價高漁利的,默默算著曾子騫折子中給到的數據,心里痛得要滴血了,手中存糧盡快賣給朝廷已經是最好的選擇,想要賣出更高的價,不可能了。 今秋、明年,糧價會是什么樣他們都已經能有料想,只需要一年,糧價怕是就能回到前朝大亂之前,六十文一斗。 再留只會砸在手中! 而如薛晏、李瑀等一幫皇帝心腹重臣,也是真正關心百姓民生的大臣則激動得心肝直顫。 大齊,穩了??! 聰明的順勢,忠君的欣喜,貪愚者不甘。 那位馬前卒便是后者,在陳有田答完各方問話后,他又拋出一個問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