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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根本就不可能是活人的面容。

    枯瘦佝僂的男人這時看著遠(yuǎn)比他活著時旁，整個人就像是充了氣一般都腫了。而且，大概是因?yàn)樘鞖鈱?shí)在太熱又?jǐn)R在了院子里，這時尸體的眼角和口鼻處已經(jīng)有許多蠕蠕而動，跳來跳去的米黃色小蟲。

    *

    早在細(xì)腳嫂掀開白布的那一瞬間，外婆就已經(jīng)一把摟著甘棠往門外退去。

    結(jié)果門口這時已經(jīng)擠滿了人，都是被細(xì)腳嫂的行為嚇到不敢上前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

    “…不是說今天早上才死的嗎？怎么就這么一會兒功夫……成這樣了？”

    就在甘棠的身側(cè)，有人正滿臉迷惑地嘟囔著。

    “對呀，我昨天還看見他了呢，他昨天三更半夜在家里鬼喊鬼叫，我堂客差點(diǎn)跑過去跟他吵架來著。”

    “不是說人是在奚山死的嗎？地方可邪乎著呢，誰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哦，而且背他回來的還是張二……這事兒……嘖嘖，反正我看不懂，就幫幫忙罷了也不好摻和他家這事兒。”

    “你別說，之前老張頭不肯借棺材，我還覺得他老人家不地道。現(xiàn)在再看，那老頭子怕是見多識廣，曉得點(diǎn)些什么。”

    “就是……”

    ……

    眾人的竊竊私語竄入甘棠，他卻無法集中注意力，少年的眉頭越走越緊，只覺得空氣中的惡臭變得越來越濃。

    他聞著空氣中的臭味差點(diǎn)就要yue出來了，相信院子里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白布一扯，所有人都對那具尸體退避三舍，只有細(xì)腳嫂，如今依舊沉浸在極度悲痛中，竟然對尸體的惡臭與深腐完全熟視無睹，依然自顧自地跟眾人發(fā)著。

    癲。

    “……真的，真的沒死。我本來也以為他死了。可我躲在房間里哭的時候，就聽到他一直在窗外跟我說話。這些蟲子，這些蟲子我到時候用水沖掉就好了。”

    女人淚眼婆娑地絮叨個不停。

    臉卻是對著自家堂屋的。

    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屋檐投下的陰影中，浮現(xiàn)出了張二叔的影子。

    她其實(shí)不是在跟其他人說話。

    她是在跟張二叔說的。

    *

    有了之前的恐怖經(jīng)歷，甘棠現(xiàn)在一看見張二叔，便止不住的想打寒顫。

    尤其是張二叔現(xiàn)在的樣子，比起之前，是更加讓人心驚膽戰(zhàn)的了——男人的臉，這時候瞅著，竟然是灰色的。

    張二叔明明算是村里少見的青壯年，如今看著卻異常操勞，眼袋又黑又鼓，兩只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甘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他看著跟在張二叔身后的那幾個人——剛巧，還都是之前跟著張二叔一起上山的那幾個，看上去竟然也都跟張二叔差不多。

    青天白日的，那幾個人不像是活人，倒像是活尸。

    反正看著就很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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