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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國墜落前。

    陸堯靠在門上，他的肩胛骨后很硌得慌，那是飛鳥的圖案，他不知道這扇門具體存在了多久，也不知道當(dāng)初是誰設(shè)計(jì)的浮雕，只知道小時候劉瑜每次進(jìn)來之前，會在這扇門前停留很久。

    他送別了自己的妹妹，在這時想起了劉瑜。

    他對劉瑜的印象很復(fù)雜，最初的形象很好概括，溫柔而美麗的母親。

    但有一天，他有點(diǎn)難以概括了，那是他路過母親的房間，聽到里面?zhèn)鱽磬坂袜坂偷捻懧暋?

    陸堯屏住呼吸從門縫內(nèi)望去，看見一道凌冽的刀光，劉瑜手里拿著一把匕首，頭發(fā)凌亂不堪，只穿著一件睡衣，正在用力刺一只枕頭。

    刀尖陷入，里面的羽毛飛舞，劉瑜仿佛在殺人。

    劉瑜察覺到門口的目光，抬頭瞥了一眼，陸堯感覺她要?dú)⒌舻木褪亲约海瑐}皇后退，躲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

    他無法解釋那一天劉瑜在做什么，劉瑜也不會對他解釋，后來他們都說媽媽瘋了，他一夜之間找到了答案，哦，原來只是瘋了啊，那就放心了。

    母親沒打罵過他，但所有的關(guān)愛都恰到好處，陸堯偶爾能夠感受到母親流露出的情緒，好像一個人演戲久了，在放松時刻終于暴露了內(nèi)心所想。

    母親厭惡他。

    陸堯從小就能感知到這一點(diǎn)，天之驕子，未來陸家的當(dāng)家人，但卻得不到母親的愛。

    他甚至不知道是為什么，因?yàn)樽约鹤鲥e了某件事讓母親不高興？

    他無數(shù)次回憶起母親的那一瞥，殺氣騰騰的。

    母親對妹妹的愛更明顯，那是不需要確認(rèn)的存在，仿佛天然流動在她們之間，像河流一樣自然，自己根本無法加入。

    小孩子的情緒很簡單，陸堯很小的時候爭取過母親的愛意，但幾番都得不到回應(yīng)，這番爭取變質(zhì)了，尤其他親眼目睹劉瑜走向走廊深處的大門。

    那扇門上雕刻著飛鳥圖案，家主就住在門后。

    等陸堯理解那扇門后意味著什么，第一反應(yīng)是母親突然沒那么美麗了，變得骯臟又下賤，她怎么可以同時是自己的母親，又是自己的姐姐？

    他一想到這一點(diǎn)就惡心得想吐，更害怕這件事被公布于眾，仿佛有一顆炸彈埋在床下，每日惶惶不可終日，總覺得有一只眼睛在注視自己，無數(shù)張嘴在罵他是雜種。

    后來劉瑜自殺，陸堯暗自松了口氣，那個隱形的炸彈永遠(yuǎn)都不會爆炸了。

    母親死后，陸鳶變了很多，她穿著精致的黑色禮服站在角落，長得像個洋娃娃，仿佛一夜之間成了孤兒。

    陸堯不知道自己的心理究竟怎樣解讀才是正確的，為什么會在母親死亡當(dāng)日感到愉悅。

    是因?yàn)榧刀誓赣H和妹妹之間親密無間的關(guān)系？

    陸堯走過去拉住妹妹的手，輕輕抱住她說：“別怕，哥哥會照顧你。”

    他一直對自己重復(fù)這句話，很多冒險小說里，男主角總要搭配一個妹妹的角色，這個妹妹大多很可憐，需要金錢治病，而男主角便以此為核心目標(biāo)出去闖蕩世界，必要時妹妹甚至可以死亡，達(dá)到整本書的高潮。

    這樣的故事發(fā)生在無數(shù)本冒險小說里，像一種永久流傳的經(jīng)典，而陸堯覺得這是自己身為主角的象征。

    陸堯幾乎沉浸于此，一次次對自己說，哥哥會對你好的。

    他努力踐行這一點(diǎn)，他知道了家族的秘密，掌握了陸家的公司，給妹妹最好的一切。

    陸鳶和母親一樣美麗，外表毫無瑕疵，走在路上會頻頻引人側(c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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