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眼睛一瞥,正巧看見前排甲板上傷春悲秋的宰予,想也不想的開口道:“子我,是不是你小子……” 話還沒說完,他又看見了身邊的越女,這才發現自己失了儀態。 于是便一邊賠著笑,一邊用越地方言說了聲:“失禮了。” 越女訝然道:“想不到您原來是越人啊!” 子貢笑著搖頭:“您誤會了,不是越人,我只不過是會說越地的語言罷了。像是我和范子這樣的商人,不掌握各地語言,又如何經商呢?” “您會說越地的方言,那我剛才說的話,您豈不是……” 越女越想越覺得心虛,因為在越地說一個男子長相陰柔,可算不得什么好詞。 她急忙向子貢致歉道:“端木子,方才是我冒犯了。” “冒犯了?” 子貢被她這一通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云里霧里,一番追問之下,才搞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子貢聽完對方的解釋,哈哈大笑的替她解圍道。 “我怎么會責怪您呢。雖說男子為陽,女子為陰,此乃天之常數,但我也不至于因為您說我面向陰柔而動怒啊! 再者說,四海之內,國族各異,審美不同,因此對于俊朗的標準也不同。 就拿陰柔一詞來說:陰,細膩者也。柔,柔順者也。 陰柔,就是在說我的面容精致細膩,放在中原諸夏,用這個詞來形容男子的相貌,可不是在羞辱他人,反倒可以算作贊美了。” 越女聽到這里,半信半疑的問道:“端木子不是在騙我?” “我怎么可能騙你呢?” 子貢開口道:“你知道鄭國有名的美男子都嗎?” “子都?” 越女蹙眉尋思了一陣,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回道:“我平素關注中土的猛士多一些,至于像是子都這樣的俊美者,倒沒有特意打聽過。您可以給我講一講這位子都嗎?” 子貢聽到,打趣道:“不愧是越地的劍術名家,您的志趣果然與我們這些俗人不同。 反正現在閑著也沒事,那我就來替您講一講吧。 子都的俊美世所皆知,當初鄭國的少女都癡迷于子都的英俊,甚至有人天天守在他家附近,就為了能夠看他一眼。 而且關于子都,還有一件趣事呢。” 越女好奇道:“什么趣事?” 子貢笑著念道:“當年鄭國有位少女,別人說給她介紹一位好男子,可以托付終生。 少女相信了,于是就和對方約定在山腳下的池塘邊見面。 誰知道那相親之人到來后,其貌不揚、語言談吐也十分粗俗,少女大失所望,所以便氣憤的作下了一首詩。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上有茂盛的扶蘇,池里有嬌美的荷花。沒見到子都美男子啊,偏遇見你這輕狂的壞小子) 子貢話音未落,宰予便一邊哼著歌一邊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山有橋松,隰有游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山上有挺拔的青松,池里有叢生水葒。沒見到子充這樣的好男兒啊,偏遇見你這狡獪少年) “欸!”子貢眉毛一豎,開口喊道:“子我,你小子罵人是不是?” 宰予聞言,腳底抹油就要開溜。 子貢正要發怒呢,誰知越女又發問了。 “子充又是什么人呢?” 子貢此時又不能把她忍下不管,于是只能耐著性子給她解釋道。 “子充是當時與子都齊名的美男,只不過就容貌來說,可能還是要稍遜子都一籌。 子都之美,英朗精致,儀態端莊,可為陰之美。 子充之美,棱角分明,磅礴大氣,可為陽之美。 然而鄭人卻以子都為第一,以子充為第二,由此可見,比起陽之美,鄭人還是更喜歡陰之美啊! 所以,您說我面相陰柔,這實在不能算作是詆毀,反而要歸為夸贊啊!” 宰予本來就要溜走,誰知道他聽到這話,又折了回來。 “嗯?!” 子貢聽了這話,頓覺惱怒:“子我有何疑問?我與子都俱有英朗精致之美,夫子門下,以美而論,能過我者,唯子賤一人而已,這難道有什么問題嗎?” 宰予也不直接駁斥他,而是引述起了夫子的論斷。 “夫子有言: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君子沒有什么要爭的事情,如果要說有,那就是比賽射箭了。作揖謙讓,上場比賽,退場后,不勝的罰酒。這樣的爭,是君子之爭) 本來子貢以為宰予會在容貌上與他論斷,誰知道這小子居然另辟蹊徑,直接從更高級別的君子上入手。 而射箭,又正好打在了他的七寸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