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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振商痛心道：

    “莫說這閻都督以錦衣衛(wèi)掌印之尊，不該包庇閹黨。就是知些禮儀羞恥，阮賊女兒又未出嫁，這閻都督又未成婚，住處也沒女眷，孤男寡女，這般同住在一處，成何體統(tǒng)？”

    錢謙益笑而不語。

    他原本想把鄭三俊遇刺案的兇手已經(jīng)抓獲的消息對傅振商說一下。

    不過隨即想這傅振商說不定也和吳昌時有勾結(jié)，不要打草驚蛇。

    還是先盡快找到閻應(yīng)元，控制南京城內(nèi)再說。

    傅振商卻似乎還不肯放錢謙益走，關(guān)切地問道：

    “我知牧齋匆匆離開南京，必定不是膽怯，想必是去南直隸其他各府查探，不知此行收獲如何？”

    錢謙益既然不想直接和他說實話，索性就投其所好，笑瞇瞇道：

    “多承君雨兄過問，收獲不小。愚弟去了昆山縣一次，正好碰上鄉(xiāng)民嚴(yán)懲這閹黨閣老顧秉謙。愚弟還從當(dāng)?shù)乜h令那里得知，這顧秉謙果然賊心不死，和各地閹黨還有聯(lián)絡(luò)。想來這南京城里的大案，他也出謀劃策。愚弟回京，正是以此為線索，再窮追猛搜一番，把閹黨余孽一網(wǎng)打盡?！?

    傅振商聽了，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 卻有些半信半疑，皺眉道：

    “當(dāng)真如此？那顧秉謙已過八旬, 莫非還有這等力氣做這些勾當(dāng)？”

    錢謙益笑道：

    “莫非君雨兄不信愚弟？至于有沒有力氣, 君雨兄莫忘了本朝世廟時那大奸嚴(yán)嵩, 作惡之時也年過八旬了?！?

    傅振商似乎還有些狐疑。

    錢謙益卻不愿再和他多糾纏了，乘著傅振商還沒問出口來, 抱拳拱手，向眾人告辭。

    帶著一行人徑去南京錦衣衛(wèi)衙門。

    到了衙門通報之后。

    閻應(yīng)元出來迎接。

    錢謙益在京城時就見過閻應(yīng)元，他知道這閻應(yīng)元可算是新帝最重要的親信了, 而且能力也確實出眾。

    一通行禮客套之后。

    問道：

    “陛下派閻都督來南京，莫非是預(yù)先知道南京發(fā)生大案？非閻都督親自出馬，無法鎮(zhèn)住局面？”

    閻應(yīng)元搖頭道:

    “陛下又不會未卜先知，也沒有千里眼順風(fēng)耳, 南京最近發(fā)生的這些事，怎能這么快就知道？”

    錢謙益道：

    “那看來陛下還是對謙益不太放心，才派閻都督來?！?

    閻應(yīng)元搖頭：

    “牧齋公多慮了，其實陛下是想起南京有兩個惡人, 想要拿下治罪, 怕王僉事的職位不夠, 所以才派應(yīng)元來。不過到了南京, 趕上這么多大事，倒也是湊巧”

    閻應(yīng)元這個回答倒是讓錢謙益有些意外。

    他哦了一聲道：

    “兩個惡人？卻不知道是哪兩個？”

    閻應(yīng)元道：

    “一個是現(xiàn)為南京右都督府僉事、提督大教場的陳洪范?！?

    錢謙益聽到這名字，大為詫異。

    他知道這陳洪范是遼東武舉出身，在戰(zhàn)場上表現(xiàn)平平, 還曾經(jīng)被撤職過，后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又調(diào)到南方, 謀的了右都督府僉事, 提督大教場這等安閑差事。

    這人要說作為武將, 能力平庸, 被撤職, 也說得過去。

    要說是讓皇上能耿耿于懷, 必欲除之惡人，就未免有點夸張了。

    不過他先不發(fā)表意見，又接著問道：

    “第二個惡人呢？”

    閻應(yīng)元道：

    “是左光先, 他大約還是個舉人吧?！?

    這錢謙益更吃驚, 表情也無法如希望的那樣繼續(xù)不動聲色。

    眉毛揚起, 難以置信地問道：

    “左光先？就是左忠毅的兄弟左光先？”

    閻應(yīng)元點點頭, 用非常確定的語氣說道：“就是他”

    錢謙益愕然，要說陳洪范是什么應(yīng)該除掉的惡人，雖然夸張，但也還勉強可以沾邊。

    但這左光先算成惡人就有些奇怪了。

    他哥哥左光斗是大名鼎鼎的東林烈士，天下聞名。

    左光先，因為他的哥哥名聲，在士林中有一定影響力，但活動能力也談不上多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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