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黃臺吉怒極,對沈世魁斥道:“你如何這等不明道理?” 沈世魁哈哈大笑:“你這韃子知道什么道理?把我東江軍當成什么了?若是放了你,只怕便是毛帥也要被東江兄弟們唾棄。” 黃臺吉臉色陰沉,咬牙不語。 他知道最后一線希望也徹底斷絕。 豪格嘶聲道:“父汗,和這些尼堪殺一場,未必不能突圍?!? 黃臺吉咧出一個苦澀笑容。 他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 他望向周邊,明軍已經把己方這八千多人層層包圍, 哪怕就是這些旗兵吃飽喝足休息充分,戰力最強之時,而且假設明軍是容易怯退的關寧兵,在這樣兵力懸殊的情況下,也很難沖殺出去。 更何況面前是和后金有血海深仇,人人經歷過九死一生的東江兵。 這些東江兵,過去器械陋劣, 瘦弱疲敝已極的情況, 還往往敢和后金兵死戰到底。 至于現在人人飽足,都有最精良的兵器,又是這樣懸殊的兵力差距,眼前的結果已經是注定了。 但要說就這么坐以待斃,黃臺吉自然也不甘心。 他終于陰沉著臉,點點頭道:“殺?!? 八千韃兵也知到了此時,也只能拼命了,人人奮起余勇,向前面的東江軍撲去。 黃臺吉也在護衛兵的裹帶下,向前行進。 前方的韃兵大多數還未真正接近東江兵,就被鳥銃轟擊,或者被弓箭射中,死傷了不少。 本來后金面對有大量火器裝備的明軍,采用的戰術或是把抓來的漢民驅趕在前消耗明軍彈藥,或者推著楯車掩護步兵往前沖、 但現在這些韃兵經過一天一夜被追殺,充當炮灰的漢民俘虜自然沒有,就是楯車等器械也早已丟失殆盡, 只能肉身沖鋒。 不過對此刻的韃兵們來說, 或許以最快的速度死亡, 才是最好的選擇,死得越快痛苦越少。死得慢一點,煎熬反而也多一點、 所以前面沖鋒的韃兵,雖然很多倒下,但韃兵們前沖的勢頭倒也并未減弱。 已經有一些韃兵和東江兵近戰交鋒了。 近戰的情形,卻也是一邊倒。 現在這些韃兵的器械和戰斗能力已經遠遜于東江兵了。 即便一對一,也往往不是東江兵的敵手。 黃臺吉看著前方和周圍廝殺情形。 他知道這不過是垂死掙扎,并無多大意義。 他拔出腰間的佩刀,看著周圍,心中盤算著,拔刀自刎的時機。 不管怎么樣,他是大金國的汗,他不能讓東江軍活捉自己,羞辱自己。 他早已習慣了趾高氣揚地發號施令,頤指氣使,想一想成為俘虜,卑躬屈膝跪倒在東江兵將面前,這對他來說,是絕對不可接受的。 眼見得周圍韃兵的死傷越來越嚴重,倒在地上的尸體越來越多。 東江兵和他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忽然聽得一聲尖銳慘嚎。 在戰場上, 這種慘嚎聲本來就是此起彼伏,甚至同時多個聲音疊壓重合,并沒有什么值得特別注意的。 但這個嚎叫聲,黃臺吉卻非常耳熟。 他臉上的頰肉猛地抽搐跳動了一下,把視線朝聲音的來源方向投去。 穿過錯雜跳躍的人影,黃臺吉看見他的兒子豪格面孔猙獰,身子搖晃,他的一條胳膊已經斷了,身上都被鮮血染紅,張著大嘴似乎還要吼叫,卻晃了一晃,倒在在地。 豪格周圍的東江兵將,卻也不上前補刀,而是一擁而上,把豪格拖拉下去。 顯然這些東江兵將光從豪格的盔甲上就辨認出這是后金的顯貴人物,生擒比斬殺的價值更大。 此時一些東江兵將已經靠近護衛黃臺吉的軍兵圈層。 兵器清脆的格擋聲,盔甲和肉體被擊斬中的碎裂聲,還有人被砍殺時的喉頭咯咯聲,都近在耳畔了。 黃臺吉知道,這最后的時刻終于來了。 他一咬牙,把佩刀拔出刀鞘,橫刀就要向自己的脖頸割去。 他的貼身護衛瑚爾赫訥,一眼瞥見,合身撲上,把黃臺吉撲倒在馬下,又用力掰住黃臺吉拿刀的胳膊,去奪黃臺吉手中的刀。 黃臺吉手指緊握住刀,因為用力,手上青筋直露,怒聲呵斥道:“瑚爾赫訥快放手,本汗知道你忠心,只是現在讓本汗死,才是忠?!? 瑚爾赫訥一邊壓住黃臺吉,用力掰開黃臺吉捏住刀柄的手指,獰笑道: “我的汗,我可不是忠心,我還指望用你去東江軍那里換條活命,說不定還能得些富貴?!? 黃臺吉聽了怒極,拼力反抗。 只是他身邊護衛本就是選用身強體壯之人,而這瑚爾赫訥更是護衛中武力尤其出眾者。 黃臺吉又疲累虛弱,此時如何還能抵抗得了瑚爾赫訥? 不過頃刻功夫,他手中的刀已經被瑚爾赫訥奪了下來。 整個人也如同一只瘦弱羔羊被瑚爾赫訥拎了起來,丟在馬上,用布條捆縛得結結實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