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忽然想道。

    不知怎的，

    沈國申驀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這一晚發(fā)生的事情要比過去幾年還要多，幾次生死讓腦中的弦始終緊繃，不敢放松下來。不過……最后還是他們獲勝了！

    沈國申想著，目光定在前方金剛高大的身形上，扯了扯嘴角，露出笑容：「金剛。」

    吐出的話音嘶啞干澀，可其中的喜悅卻是掩藏不住。

    金剛沒有回頭。

    沈國申以為是自己嗓音太小的緣故，連忙邁開大腿來到金剛身邊，嘴里卻是已經(jīng)悄悄換了個稱呼，喊道：「隊長。」

    金剛依舊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沈國申眨了眨眼，心里登時咯噔一聲，又是一步邁到金剛面前，就是這一看，腦袋就像是猛然挨了一記重錘，眼眶一下子紅了，顫抖喊道：「隊長……」

    勝利與活下來的喜悅瞬間被巨大的悲傷淹沒。

    只見金剛瞪大眼珠，雙眉擰在一塊，試圖將痛苦與疲憊全都壓下去，渾身肌膚焦黑龜裂，是被邪火高溫焚燒侵蝕，流盡了身體里每一滴血液。

    他沒有氣息了，他死了。

    沈國申張了張口，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再次搜尋起來，另外兩道身影卻是無論怎的都找不到了，失魂地喃喃道：「蝎尾，霜鳳……」

    他們?nèi)妓懒恕?

    沈國申淚雨滂沱，渾身都失去了重量。

    實際上他早已有犧牲的覺悟，不懼怕死亡，可是為什么自己還會如此悲傷，為什么止不住眼淚，心臟就像是被攥緊般窒息痛苦。

    「我們不會拋棄戰(zhàn)友。」

    恍惚間，他看見金剛帶著笑容，用大手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對呀，因為我們是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

    「什么情況。」

    「我檢查了一下，他應(yīng)該是吃了蝎尾的毒藥大幅刺激了身體潛能，抵抗住死意對身體的侵蝕。不過這會兒大喜大悲對他身體消耗極大。」

    「能救回來嗎。」

    「可以，這種毒不難解，保住一條性命不難。」

    「那就好。」

    沈國申眼前金剛的面容一下子變得成另一個人，五官棱角分明，一生戎馬的鐵與血已經(jīng)融進(jìn)他的靈魂、骨骼，眼神帶著關(guān)心看過來。

    馬收復(fù)用力按了按沈國申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說道：「活下來。」

    是的，只有活下來。

    他們的犧牲才是有價值的。

    沈國申記住了這句話，慢慢閉上眼睛。

    ……

    馬收復(fù)目送救援人員離去，轉(zhuǎn)身朝龐萬龍走去。

    一襲軍裝的龐萬龍立于石塊上，三米高的身姿宛然巍峨的高山，在場的任何人只要一掃眼就能看見他，就像是主心骨那般，給予無形而磅礴的力量。

    「將軍。」

    馬收復(fù)在龐萬龍面前站定，瞅著對方堅毅的面容，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很簡單，他跟龐萬龍搭檔幾十年，知道對方現(xiàn)在心里不好受。

    燭陰不僅是龐萬龍的嫡系部隊，里面的每一名戰(zhàn)士都是由他親手培養(yǎng)起來的。蝎尾、霜鳳、金剛在龐萬龍心里說是自己的孩子都不為過。結(jié)果今夜都戰(zhàn)死在這兒。

    龐萬龍看了一眼馬收復(fù)，似乎在極信任的兄弟面前方才會流露出一點藏在心底的情緒。

    那是很濃郁的悲傷。

    轉(zhuǎn)而就被龐萬龍斂了下去，甚至?xí)a(chǎn)生一種錯覺，剛才的悲傷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眼前那張堅毅的面孔就像是鋼鐵一樣，好像任何風(fēng)浪都無法摧垮它。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