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是的。” “云去閑、謝君酌他們也去了?” “云師叔和謝師叔沒去,他們出去辦事了。” 一連問了一堆人,要么不在要么閉關(guān)。 “那道尊呢?他還在太一仙宗嗎?”黎青崖并不覺得聶清玄在沒有天道限制后會繼續(xù)在太一仙宗,因此才留在最后一個問。 “道尊?”弟子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道尊云游天下,很多年未歸了。” 一個想見的都沒見到,黎青崖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等杜宗主回來就告訴他我來過了。” “你是誰?”弟子覺得這人好生奇怪,來到問道峰后名姓也沒報,便不由分說地問了一堆,還對仙宗前輩們直呼名諱,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黎青崖。” 弟子聽著名字覺得很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第二天,從青州回來的謝君酌聽到這名弟子的稟告急了:“唉!你怎么辦事的?怎么不把人留下!” 他甩開弟子,一路跑到山門口,然而這時候也追不上人了。 …… 好不容易回了太一仙宗,黎青崖也想與師兄弟們見上一面再離開,只是他等不了。他還有更想見的人,他的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囂著對那個人的思念。 北境的風(fēng)雪依舊,似乎永遠(yuǎn)不會停。 有人在天澤城門外叫門,一聲接著一聲,不見疲累,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侍女小跑著來應(yīng)門。 門外的人蹲在角落里,裹著毛裘,縮成了一個雪團子。 見到門開了,他哆嗦著站起來,揭下兜帽:“我找你家城主。” 熟悉的聲音與面孔讓侍女瞪大了雙眼:“三……三公子?” “噓。”黎青崖把手指豎在唇上,“莫出聲,悄悄放我進去。” 尚處在震驚中的侍女愣愣點頭,讓黎青崖進去了。然而待人走遠(yuǎn),她才想起有事情忘了說—— 三公子等等!城主房間還有其他人! 侍女沒能追上黎青崖,他輕車熟路地摸到裴雨延的天月軒,刻意將聲音壓得粗啞,站在門外稟告:“城主。烽火郡的領(lǐng)事回來了,在議事堂等候覲見。” 不多時,裴雨延走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門外空無一人。 正當(dāng)他疑惑之際,躲起來的黎青崖悄悄走出來。警覺的裴雨延第一時間出手,在看清面前相貌之后,他目露驚愕,迅速收手。 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景象,裴雨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黎青崖鉆進他懷里:“我回來了。” “青——崖——”裴雨延喉頭干澀,他抬手,絞緊雙臂,直到確認(rèn)眼前人不是幻覺他才安心下來。 “裴郎,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想,很想。”快要發(fā)瘋,幾近入魔。 黎青崖抬頭想吻裴雨延,但裴雨延卻把頭一移,躲開了:“青崖,別這樣,不方便。” 黎青崖只以為他不好意思,開始撒嬌:“阿延,延哥哥……” 一聲聲叫下來,裴雨延始終不曾應(yīng)答。 若是以前裴雨延就算覺得窘迫,也會給出回應(yīng)。現(xiàn)在他的態(tài)度,的確能說一句冷淡。 黎青崖不高興了,還很委屈。 自己想他想得睡不著,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就這個態(tài)度?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戀愛中的人總是患得患失,他越想越覺得可能。 裴雨延慌了:“沒有!你信我!” 此時,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你管他叫哥哥,又打算叫我什么?” 看到從屋內(nèi)走出的銀發(fā)男人,黎青崖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師師師……師尊。” 他沒想到對外宣稱游歷天下的聶清玄居然是跑到北境來尋清閑,這樣一來方才他與裴雨延的對話不是全被聽見了? 黎青崖尚不清楚聶清玄早已知曉他和裴雨延的私情,只以為自己泡小師叔的事情被現(xiàn)場抓包,慌得不行。 裴雨延默默將他往身后拉了些,擋住聶清玄幽涼的視線。 小動作落入聶清玄眼中,他不禁咋舌,果然他們才是小兩口,是一伙的。 …… 進入屋內(nèi)后,黎青崖像被家長抓到早戀的小學(xué)生,跪坐在聶清玄面前,呼吸都不敢大聲。 裴雨延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擔(dān)心。 聶清玄幽幽開口:“這情況怎么說?” “能不能只打一只腿?”黎青崖小心提議,祈求一線生機——總不能兩條腿都打折讓他坐輪椅吧。 聶清玄冷笑:“你到挺自覺。” “不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黎青崖垂下頭,屁都不敢放。裴雨延看得心疼,開口求情:“師兄,你別嚇?biāo)恕!? 聶清玄嗤笑:“還沒過門兒呢,就護著了?” “過門了的!”黎青崖急忙辯解。他和裴雨延不但圓了房,還結(jié)過發(fā),就是過門了。 他說得理直氣壯,但聶清玄一個眼刀過去就熄火了,又低下頭,和個小媳婦兒似的。 看著上趕著進天澤城門兒的弟子,聶清玄只剩滿心無奈,深深意識到什么叫“男大不中留”。 裴雨延開口解釋:“師兄在逗你呢。我們的事他都知道,他也一直很想你。” 黎青崖錯愕抬起頭,果真在聶清玄嘴角捕捉到了一絲沒來得及收起的笑意。這次他完全不為聶清玄的促狹感到氣惱,只覺輕松與高興,他彎起眼,笑了。 看到“嬉皮笑臉”的弟子,聶清玄也繃不住了,笑了出來:“回來了?” 這才是久別重逢后,師尊真正想對弟子說的話。 黎青崖:“回來了!” “還走嗎?” 黎青崖?lián)u頭:“暫時不走了。即使走,也不會再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 聶清玄張開手臂,這次黎青崖毫不猶豫地?fù)溥M他懷里,抱住了他的腰。 摸著弟子枕在自己胸口的腦袋,聶清玄百感交集:“長大了。” “當(dāng)然會長大,瓷娃娃才長不大。” “若真是瓷娃娃,也沒什么不好。” 黎青崖覺得他可能真這么想,心下一涼,趕緊表明態(tài)度:“我覺得不好。” 聶清玄哂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去找你延哥哥吧,他都要委屈哭了。” 黎青崖一驚,慌忙回頭。 老東西又在打趣人。 裴雨延的目光的確落在他們身上,也的確因自己的愛人在別人懷里而發(fā)出可憐委屈的氣息,但遠(yuǎn)不到哭的程度。 聶清玄放開黎青崖,站起身,徑自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對久別重逢的小情侶。 黎青崖鉆回裴雨延懷里:“你在吃醋嗎?” 裴雨延誠實回道:“有一點,但還好。” 想不到他醋勁兒這么大,黎青崖暗覺好笑。“放心,我最愛的還是小師叔。”才被聶清玄調(diào)侃過,他不好意思再叫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 “別叫這個,叫其他的。” 這是裴雨延第一次表現(xiàn)出對黎青崖給他的那些愛稱的態(tài)度,看起來并不討厭。 黎青崖試探地喚了聲:“裴郎。” “嗯。” 得到鼓勵的他又換了個:“裴哥哥!” “嗯。” “心肝兒~” 這是黎青崖目前能想到的最膩乎的愛稱了,裴雨延耳尖漸漸泛紅,但依舊答應(yīng)了:“嗯。” …… 久別重逢的兩人恨不得用漿糊將自己與對方黏在一起。哪怕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說,也是高興的。 “冷。” 屋里碳火燒得旺,但黎青崖還是發(fā)出了這樣的抱怨。 裴雨延將蓋在腿上的被子掀開一條縫,黎青崖順著鉆了進去。 這場景讓裴雨延莫名有一種南面居民獵捕動物的既視感。 冬天的時候,只要在雪地里做個陷阱,放上食物,那些在冬天找不到吃食的小動物就會自己鉆進陷阱。與方才的黎青崖一模一樣。 “我們辦個合籍大典吧,將所有人請來。”裴雨延想向全天下宣告黎青崖是他的道侶。 “好啊,什么時候?” “從現(xiàn)在開始準(zhǔn)備,明年春天應(yīng)該能趕上。” “用得著準(zhǔn)備七個月?” “我只怕不夠。”給黎青崖的,裴雨延不想有絲毫馬虎。 黎青崖笑了:“都聽你的。” 他暗嘆奇妙。 前幾天自己還在兩百多年前給十三歲的裴雨延送信,今天就枕在成年的天澤城主的懷中談婚論嫁。 不得不說,他對象真是從小帥到大。 裴雨延脊背一僵,無奈嘆了一口氣:“別鬧。” 在旁人看不見的被窩里,青年不安分的手上下摩挲,只將人摸得心煩意亂。 對此,黎青崖有一套理不直氣也壯的解釋:“我在看你有沒有瘦。” 若說話時他的腳丫子不反復(fù)磨蹭裴雨延的小腿,倒能有幾分信服力。 “要不,你看看我有沒有瘦?” “別鬧了。”裴雨延將手伸進被窩,抓住他作亂的腳踝,“我會忍不住的。” “那就別忍。你又不是和尚,還有清規(guī)戒律要守嗎?” “現(xiàn)在不行的,是白天。”天澤城主的教養(yǎng)里沒有白日宣淫這一說。 黎青崖大感失望,抱怨:“你們北境的白天也忒長了。” 再嚴(yán)苛的規(guī)矩也敵不過愛人委屈的垂眸,短短一句話,摧枯拉朽,將那些古舊的教條擊得粉碎。 裴雨延抬手遮住黎青崖的眼睛,又拉起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現(xiàn)在,天黑了。” 視線被遮擋的裴雨延憑著記憶,俯身細(xì)碎地吻上戀人的耳廓、鬢角,以及褪去衣衫的肩頭…… 視覺的消失讓觸感更加敏銳,黎青崖不知道裴雨延下一次會吻在那里,卻在每一次被觸碰時都敏感到渾身顫抖。筋骨被磨得酥軟,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發(fā)麻…… 后來綢帶替代了手掌,再后來黎青崖開始求饒:“小師叔,行了罷……這都第三次了……” 他的四肢百骸因情動綿軟,無力的推拒,倒更像迎合。 裴雨延吻上他的眼角:“天才剛黑。” 黎青崖的視線被遮擋,看不見天色,分不清時辰,只能裴雨延說什么便是什么。 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外面的打更聲:“三更了。小師叔,饒了我吧……受不住了。” 黎青崖又知道錯了。他不該作死撩撥一個剛開葷便被迫禁欲三十年的男人,更不該以身試驗一個劍修的體力極限。 裴雨延的動作極盡纏綿,仿佛要將他揉進骨血:“這些年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深情又悲傷的呢喃直要將人心都融了。 想不到濃眉大眼的天生劍心也會賣可憐了,這誰抵抗得了? 黎青崖融了心也綿了筋骨,雙臂軟軟地攬住他,任由折騰。 青絲相纏,十指緊扣,似它們主人的往后余生,交織在一起,難解難分。 夜還很長,一生也很長…… “鹿昭白也跟去了?” “是的。” “云去閑、謝君酌他們也去了?” “云師叔和謝師叔沒去,他們出去辦事了。” 一連問了一堆人,要么不在要么閉關(guān)。 “那道尊呢?他還在太一仙宗嗎?”黎青崖并不覺得聶清玄在沒有天道限制后會繼續(xù)在太一仙宗,因此才留在最后一個問。 “道尊?”弟子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道尊云游天下,很多年未歸了。” 一個想見的都沒見到,黎青崖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等杜宗主回來就告訴他我來過了。” “你是誰?”弟子覺得這人好生奇怪,來到問道峰后名姓也沒報,便不由分說地問了一堆,還對仙宗前輩們直呼名諱,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黎青崖。” 弟子聽著名字覺得很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第二天,從青州回來的謝君酌聽到這名弟子的稟告急了:“唉!你怎么辦事的?怎么不把人留下!” 他甩開弟子,一路跑到山門口,然而這時候也追不上人了。 …… 好不容易回了太一仙宗,黎青崖也想與師兄弟們見上一面再離開,只是他等不了。他還有更想見的人,他的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囂著對那個人的思念。 北境的風(fēng)雪依舊,似乎永遠(yuǎn)不會停。 有人在天澤城門外叫門,一聲接著一聲,不見疲累,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侍女小跑著來應(yīng)門。 門外的人蹲在角落里,裹著毛裘,縮成了一個雪團子。 見到門開了,他哆嗦著站起來,揭下兜帽:“我找你家城主。” 熟悉的聲音與面孔讓侍女瞪大了雙眼:“三……三公子?” “噓。”黎青崖把手指豎在唇上,“莫出聲,悄悄放我進去。” 尚處在震驚中的侍女愣愣點頭,讓黎青崖進去了。然而待人走遠(yuǎn),她才想起有事情忘了說—— 三公子等等!城主房間還有其他人! 侍女沒能追上黎青崖,他輕車熟路地摸到裴雨延的天月軒,刻意將聲音壓得粗啞,站在門外稟告:“城主。烽火郡的領(lǐng)事回來了,在議事堂等候覲見。” 不多時,裴雨延走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門外空無一人。 正當(dāng)他疑惑之際,躲起來的黎青崖悄悄走出來。警覺的裴雨延第一時間出手,在看清面前相貌之后,他目露驚愕,迅速收手。 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景象,裴雨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黎青崖鉆進他懷里:“我回來了。” “青——崖——”裴雨延喉頭干澀,他抬手,絞緊雙臂,直到確認(rèn)眼前人不是幻覺他才安心下來。 “裴郎,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想,很想。”快要發(fā)瘋,幾近入魔。 黎青崖抬頭想吻裴雨延,但裴雨延卻把頭一移,躲開了:“青崖,別這樣,不方便。” 黎青崖只以為他不好意思,開始撒嬌:“阿延,延哥哥……” 一聲聲叫下來,裴雨延始終不曾應(yīng)答。 若是以前裴雨延就算覺得窘迫,也會給出回應(yīng)。現(xiàn)在他的態(tài)度,的確能說一句冷淡。 黎青崖不高興了,還很委屈。 自己想他想得睡不著,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就這個態(tài)度?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戀愛中的人總是患得患失,他越想越覺得可能。 裴雨延慌了:“沒有!你信我!” 此時,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你管他叫哥哥,又打算叫我什么?” 看到從屋內(nèi)走出的銀發(fā)男人,黎青崖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師師師……師尊。” 他沒想到對外宣稱游歷天下的聶清玄居然是跑到北境來尋清閑,這樣一來方才他與裴雨延的對話不是全被聽見了? 黎青崖尚不清楚聶清玄早已知曉他和裴雨延的私情,只以為自己泡小師叔的事情被現(xiàn)場抓包,慌得不行。 裴雨延默默將他往身后拉了些,擋住聶清玄幽涼的視線。 小動作落入聶清玄眼中,他不禁咋舌,果然他們才是小兩口,是一伙的。 …… 進入屋內(nèi)后,黎青崖像被家長抓到早戀的小學(xué)生,跪坐在聶清玄面前,呼吸都不敢大聲。 裴雨延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擔(dān)心。 聶清玄幽幽開口:“這情況怎么說?” “能不能只打一只腿?”黎青崖小心提議,祈求一線生機——總不能兩條腿都打折讓他坐輪椅吧。 聶清玄冷笑:“你到挺自覺。” “不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黎青崖垂下頭,屁都不敢放。裴雨延看得心疼,開口求情:“師兄,你別嚇?biāo)恕!? 聶清玄嗤笑:“還沒過門兒呢,就護著了?” “過門了的!”黎青崖急忙辯解。他和裴雨延不但圓了房,還結(jié)過發(fā),就是過門了。 他說得理直氣壯,但聶清玄一個眼刀過去就熄火了,又低下頭,和個小媳婦兒似的。 看著上趕著進天澤城門兒的弟子,聶清玄只剩滿心無奈,深深意識到什么叫“男大不中留”。 裴雨延開口解釋:“師兄在逗你呢。我們的事他都知道,他也一直很想你。” 黎青崖錯愕抬起頭,果真在聶清玄嘴角捕捉到了一絲沒來得及收起的笑意。這次他完全不為聶清玄的促狹感到氣惱,只覺輕松與高興,他彎起眼,笑了。 看到“嬉皮笑臉”的弟子,聶清玄也繃不住了,笑了出來:“回來了?” 這才是久別重逢后,師尊真正想對弟子說的話。 黎青崖:“回來了!” “還走嗎?” 黎青崖?lián)u頭:“暫時不走了。即使走,也不會再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 聶清玄張開手臂,這次黎青崖毫不猶豫地?fù)溥M他懷里,抱住了他的腰。 摸著弟子枕在自己胸口的腦袋,聶清玄百感交集:“長大了。” “當(dāng)然會長大,瓷娃娃才長不大。” “若真是瓷娃娃,也沒什么不好。” 黎青崖覺得他可能真這么想,心下一涼,趕緊表明態(tài)度:“我覺得不好。” 聶清玄哂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去找你延哥哥吧,他都要委屈哭了。” 黎青崖一驚,慌忙回頭。 老東西又在打趣人。 裴雨延的目光的確落在他們身上,也的確因自己的愛人在別人懷里而發(fā)出可憐委屈的氣息,但遠(yuǎn)不到哭的程度。 聶清玄放開黎青崖,站起身,徑自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對久別重逢的小情侶。 黎青崖鉆回裴雨延懷里:“你在吃醋嗎?” 裴雨延誠實回道:“有一點,但還好。” 想不到他醋勁兒這么大,黎青崖暗覺好笑。“放心,我最愛的還是小師叔。”才被聶清玄調(diào)侃過,他不好意思再叫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 “別叫這個,叫其他的。” 這是裴雨延第一次表現(xiàn)出對黎青崖給他的那些愛稱的態(tài)度,看起來并不討厭。 黎青崖試探地喚了聲:“裴郎。” “嗯。” 得到鼓勵的他又換了個:“裴哥哥!” “嗯。” “心肝兒~” 這是黎青崖目前能想到的最膩乎的愛稱了,裴雨延耳尖漸漸泛紅,但依舊答應(yīng)了:“嗯。” …… 久別重逢的兩人恨不得用漿糊將自己與對方黏在一起。哪怕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說,也是高興的。 “冷。” 屋里碳火燒得旺,但黎青崖還是發(fā)出了這樣的抱怨。 裴雨延將蓋在腿上的被子掀開一條縫,黎青崖順著鉆了進去。 這場景讓裴雨延莫名有一種南面居民獵捕動物的既視感。 冬天的時候,只要在雪地里做個陷阱,放上食物,那些在冬天找不到吃食的小動物就會自己鉆進陷阱。與方才的黎青崖一模一樣。 “我們辦個合籍大典吧,將所有人請來。”裴雨延想向全天下宣告黎青崖是他的道侶。 “好啊,什么時候?” “從現(xiàn)在開始準(zhǔn)備,明年春天應(yīng)該能趕上。” “用得著準(zhǔn)備七個月?” “我只怕不夠。”給黎青崖的,裴雨延不想有絲毫馬虎。 黎青崖笑了:“都聽你的。” 他暗嘆奇妙。 前幾天自己還在兩百多年前給十三歲的裴雨延送信,今天就枕在成年的天澤城主的懷中談婚論嫁。 不得不說,他對象真是從小帥到大。 裴雨延脊背一僵,無奈嘆了一口氣:“別鬧。” 在旁人看不見的被窩里,青年不安分的手上下摩挲,只將人摸得心煩意亂。 對此,黎青崖有一套理不直氣也壯的解釋:“我在看你有沒有瘦。” 若說話時他的腳丫子不反復(fù)磨蹭裴雨延的小腿,倒能有幾分信服力。 “要不,你看看我有沒有瘦?” “別鬧了。”裴雨延將手伸進被窩,抓住他作亂的腳踝,“我會忍不住的。” “那就別忍。你又不是和尚,還有清規(guī)戒律要守嗎?” “現(xiàn)在不行的,是白天。”天澤城主的教養(yǎng)里沒有白日宣淫這一說。 黎青崖大感失望,抱怨:“你們北境的白天也忒長了。” 再嚴(yán)苛的規(guī)矩也敵不過愛人委屈的垂眸,短短一句話,摧枯拉朽,將那些古舊的教條擊得粉碎。 裴雨延抬手遮住黎青崖的眼睛,又拉起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現(xiàn)在,天黑了。” 視線被遮擋的裴雨延憑著記憶,俯身細(xì)碎地吻上戀人的耳廓、鬢角,以及褪去衣衫的肩頭…… 視覺的消失讓觸感更加敏銳,黎青崖不知道裴雨延下一次會吻在那里,卻在每一次被觸碰時都敏感到渾身顫抖。筋骨被磨得酥軟,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發(fā)麻…… 后來綢帶替代了手掌,再后來黎青崖開始求饒:“小師叔,行了罷……這都第三次了……” 他的四肢百骸因情動綿軟,無力的推拒,倒更像迎合。 裴雨延吻上他的眼角:“天才剛黑。” 黎青崖的視線被遮擋,看不見天色,分不清時辰,只能裴雨延說什么便是什么。 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外面的打更聲:“三更了。小師叔,饒了我吧……受不住了。” 黎青崖又知道錯了。他不該作死撩撥一個剛開葷便被迫禁欲三十年的男人,更不該以身試驗一個劍修的體力極限。 裴雨延的動作極盡纏綿,仿佛要將他揉進骨血:“這些年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深情又悲傷的呢喃直要將人心都融了。 想不到濃眉大眼的天生劍心也會賣可憐了,這誰抵抗得了? 黎青崖融了心也綿了筋骨,雙臂軟軟地攬住他,任由折騰。 青絲相纏,十指緊扣,似它們主人的往后余生,交織在一起,難解難分。 夜還很長,一生也很長…… “鹿昭白也跟去了?” “是的。” “云去閑、謝君酌他們也去了?” “云師叔和謝師叔沒去,他們出去辦事了。” 一連問了一堆人,要么不在要么閉關(guān)。 “那道尊呢?他還在太一仙宗嗎?”黎青崖并不覺得聶清玄在沒有天道限制后會繼續(xù)在太一仙宗,因此才留在最后一個問。 “道尊?”弟子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道尊云游天下,很多年未歸了。” 一個想見的都沒見到,黎青崖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等杜宗主回來就告訴他我來過了。” “你是誰?”弟子覺得這人好生奇怪,來到問道峰后名姓也沒報,便不由分說地問了一堆,還對仙宗前輩們直呼名諱,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黎青崖。” 弟子聽著名字覺得很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第二天,從青州回來的謝君酌聽到這名弟子的稟告急了:“唉!你怎么辦事的?怎么不把人留下!” 他甩開弟子,一路跑到山門口,然而這時候也追不上人了。 …… 好不容易回了太一仙宗,黎青崖也想與師兄弟們見上一面再離開,只是他等不了。他還有更想見的人,他的每一寸骨血都在叫囂著對那個人的思念。 北境的風(fēng)雪依舊,似乎永遠(yuǎn)不會停。 有人在天澤城門外叫門,一聲接著一聲,不見疲累,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侍女小跑著來應(yīng)門。 門外的人蹲在角落里,裹著毛裘,縮成了一個雪團子。 見到門開了,他哆嗦著站起來,揭下兜帽:“我找你家城主。” 熟悉的聲音與面孔讓侍女瞪大了雙眼:“三……三公子?” “噓。”黎青崖把手指豎在唇上,“莫出聲,悄悄放我進去。” 尚處在震驚中的侍女愣愣點頭,讓黎青崖進去了。然而待人走遠(yuǎn),她才想起有事情忘了說—— 三公子等等!城主房間還有其他人! 侍女沒能追上黎青崖,他輕車熟路地摸到裴雨延的天月軒,刻意將聲音壓得粗啞,站在門外稟告:“城主。烽火郡的領(lǐng)事回來了,在議事堂等候覲見。” 不多時,裴雨延走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門外空無一人。 正當(dāng)他疑惑之際,躲起來的黎青崖悄悄走出來。警覺的裴雨延第一時間出手,在看清面前相貌之后,他目露驚愕,迅速收手。 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景象,裴雨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黎青崖鉆進他懷里:“我回來了。” “青——崖——”裴雨延喉頭干澀,他抬手,絞緊雙臂,直到確認(rèn)眼前人不是幻覺他才安心下來。 “裴郎,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想,很想。”快要發(fā)瘋,幾近入魔。 黎青崖抬頭想吻裴雨延,但裴雨延卻把頭一移,躲開了:“青崖,別這樣,不方便。” 黎青崖只以為他不好意思,開始撒嬌:“阿延,延哥哥……” 一聲聲叫下來,裴雨延始終不曾應(yīng)答。 若是以前裴雨延就算覺得窘迫,也會給出回應(yīng)。現(xiàn)在他的態(tài)度,的確能說一句冷淡。 黎青崖不高興了,還很委屈。 自己想他想得睡不著,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就這個態(tài)度?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戀愛中的人總是患得患失,他越想越覺得可能。 裴雨延慌了:“沒有!你信我!” 此時,另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你管他叫哥哥,又打算叫我什么?” 看到從屋內(nèi)走出的銀發(fā)男人,黎青崖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師師師……師尊。” 他沒想到對外宣稱游歷天下的聶清玄居然是跑到北境來尋清閑,這樣一來方才他與裴雨延的對話不是全被聽見了? 黎青崖尚不清楚聶清玄早已知曉他和裴雨延的私情,只以為自己泡小師叔的事情被現(xiàn)場抓包,慌得不行。 裴雨延默默將他往身后拉了些,擋住聶清玄幽涼的視線。 小動作落入聶清玄眼中,他不禁咋舌,果然他們才是小兩口,是一伙的。 …… 進入屋內(nèi)后,黎青崖像被家長抓到早戀的小學(xué)生,跪坐在聶清玄面前,呼吸都不敢大聲。 裴雨延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用擔(dān)心。 聶清玄幽幽開口:“這情況怎么說?” “能不能只打一只腿?”黎青崖小心提議,祈求一線生機——總不能兩條腿都打折讓他坐輪椅吧。 聶清玄冷笑:“你到挺自覺。” “不敢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黎青崖垂下頭,屁都不敢放。裴雨延看得心疼,開口求情:“師兄,你別嚇?biāo)恕!? 聶清玄嗤笑:“還沒過門兒呢,就護著了?” “過門了的!”黎青崖急忙辯解。他和裴雨延不但圓了房,還結(jié)過發(fā),就是過門了。 他說得理直氣壯,但聶清玄一個眼刀過去就熄火了,又低下頭,和個小媳婦兒似的。 看著上趕著進天澤城門兒的弟子,聶清玄只剩滿心無奈,深深意識到什么叫“男大不中留”。 裴雨延開口解釋:“師兄在逗你呢。我們的事他都知道,他也一直很想你。” 黎青崖錯愕抬起頭,果真在聶清玄嘴角捕捉到了一絲沒來得及收起的笑意。這次他完全不為聶清玄的促狹感到氣惱,只覺輕松與高興,他彎起眼,笑了。 看到“嬉皮笑臉”的弟子,聶清玄也繃不住了,笑了出來:“回來了?” 這才是久別重逢后,師尊真正想對弟子說的話。 黎青崖:“回來了!” “還走嗎?” 黎青崖?lián)u頭:“暫時不走了。即使走,也不會再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 聶清玄張開手臂,這次黎青崖毫不猶豫地?fù)溥M他懷里,抱住了他的腰。 摸著弟子枕在自己胸口的腦袋,聶清玄百感交集:“長大了。” “當(dāng)然會長大,瓷娃娃才長不大。” “若真是瓷娃娃,也沒什么不好。” 黎青崖覺得他可能真這么想,心下一涼,趕緊表明態(tài)度:“我覺得不好。” 聶清玄哂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去找你延哥哥吧,他都要委屈哭了。” 黎青崖一驚,慌忙回頭。 老東西又在打趣人。 裴雨延的目光的確落在他們身上,也的確因自己的愛人在別人懷里而發(fā)出可憐委屈的氣息,但遠(yuǎn)不到哭的程度。 聶清玄放開黎青崖,站起身,徑自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這對久別重逢的小情侶。 黎青崖鉆回裴雨延懷里:“你在吃醋嗎?” 裴雨延誠實回道:“有一點,但還好。” 想不到他醋勁兒這么大,黎青崖暗覺好笑。“放心,我最愛的還是小師叔。”才被聶清玄調(diào)侃過,他不好意思再叫那些亂七八糟的稱呼。 “別叫這個,叫其他的。” 這是裴雨延第一次表現(xiàn)出對黎青崖給他的那些愛稱的態(tài)度,看起來并不討厭。 黎青崖試探地喚了聲:“裴郎。” “嗯。” 得到鼓勵的他又換了個:“裴哥哥!” “嗯。” “心肝兒~” 這是黎青崖目前能想到的最膩乎的愛稱了,裴雨延耳尖漸漸泛紅,但依舊答應(yīng)了:“嗯。” …… 久別重逢的兩人恨不得用漿糊將自己與對方黏在一起。哪怕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說,也是高興的。 “冷。” 屋里碳火燒得旺,但黎青崖還是發(fā)出了這樣的抱怨。 裴雨延將蓋在腿上的被子掀開一條縫,黎青崖順著鉆了進去。 這場景讓裴雨延莫名有一種南面居民獵捕動物的既視感。 冬天的時候,只要在雪地里做個陷阱,放上食物,那些在冬天找不到吃食的小動物就會自己鉆進陷阱。與方才的黎青崖一模一樣。 “我們辦個合籍大典吧,將所有人請來。”裴雨延想向全天下宣告黎青崖是他的道侶。 “好啊,什么時候?” “從現(xiàn)在開始準(zhǔn)備,明年春天應(yīng)該能趕上。” “用得著準(zhǔn)備七個月?” “我只怕不夠。”給黎青崖的,裴雨延不想有絲毫馬虎。 黎青崖笑了:“都聽你的。” 他暗嘆奇妙。 前幾天自己還在兩百多年前給十三歲的裴雨延送信,今天就枕在成年的天澤城主的懷中談婚論嫁。 不得不說,他對象真是從小帥到大。 裴雨延脊背一僵,無奈嘆了一口氣:“別鬧。” 在旁人看不見的被窩里,青年不安分的手上下摩挲,只將人摸得心煩意亂。 對此,黎青崖有一套理不直氣也壯的解釋:“我在看你有沒有瘦。” 若說話時他的腳丫子不反復(fù)磨蹭裴雨延的小腿,倒能有幾分信服力。 “要不,你看看我有沒有瘦?” “別鬧了。”裴雨延將手伸進被窩,抓住他作亂的腳踝,“我會忍不住的。” “那就別忍。你又不是和尚,還有清規(guī)戒律要守嗎?” “現(xiàn)在不行的,是白天。”天澤城主的教養(yǎng)里沒有白日宣淫這一說。 黎青崖大感失望,抱怨:“你們北境的白天也忒長了。” 再嚴(yán)苛的規(guī)矩也敵不過愛人委屈的垂眸,短短一句話,摧枯拉朽,將那些古舊的教條擊得粉碎。 裴雨延抬手遮住黎青崖的眼睛,又拉起他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現(xiàn)在,天黑了。” 視線被遮擋的裴雨延憑著記憶,俯身細(xì)碎地吻上戀人的耳廓、鬢角,以及褪去衣衫的肩頭…… 視覺的消失讓觸感更加敏銳,黎青崖不知道裴雨延下一次會吻在那里,卻在每一次被觸碰時都敏感到渾身顫抖。筋骨被磨得酥軟,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發(fā)麻…… 后來綢帶替代了手掌,再后來黎青崖開始求饒:“小師叔,行了罷……這都第三次了……” 他的四肢百骸因情動綿軟,無力的推拒,倒更像迎合。 裴雨延吻上他的眼角:“天才剛黑。” 黎青崖的視線被遮擋,看不見天色,分不清時辰,只能裴雨延說什么便是什么。 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外面的打更聲:“三更了。小師叔,饒了我吧……受不住了。” 黎青崖又知道錯了。他不該作死撩撥一個剛開葷便被迫禁欲三十年的男人,更不該以身試驗一個劍修的體力極限。 裴雨延的動作極盡纏綿,仿佛要將他揉進骨血:“這些年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深情又悲傷的呢喃直要將人心都融了。 想不到濃眉大眼的天生劍心也會賣可憐了,這誰抵抗得了? 黎青崖融了心也綿了筋骨,雙臂軟軟地攬住他,任由折騰。 青絲相纏,十指緊扣,似它們主人的往后余生,交織在一起,難解難分。 夜還很長,一生也很長…… “鹿昭白也跟去了?” “是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