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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連同貨物在前廳等了許久，壯漢一直在邊上立著，反復(fù)地打量著江眠。江眠往邊上挪了幾步，回避那落在身上赤裸的目光。

    他被盯得心煩意亂，攥緊的拳頭五指指關(guān)節(jié)都泛白。

    天云教雖地處西域，多年前大戰(zhàn)后與中原也少有往來，但這教中卻也不乏中原的裝飾，甚至年輕少女身上的衣服和發(fā)上的配飾無不體現(xiàn)著中原傳統(tǒng)。白秋令環(huán)顧四周，見這里與碧心門并無兩樣，便低聲與唐昀說：“看上去倒也正常。”

    “我也從未來過，若那混小子記得無差，那我們這應(yīng)是在天云教的會客前廳。”

    壯漢還在看江眠，像是在看一匹羊，也像看一頭牛，看待食物那樣的目光落在江眠身上，突然令江眠胃里翻江倒海，幾欲當(dāng)著眾人的面吐了出來。但他絕不會如此失態(tài)，為了大局，千萬種不滿和厭惡都忍了下去。

    白秋令終于也瞥見這令人不適的眼神，他雖然比江眠小幾個月，這一刻卻默不作聲地站了出去又一次把江眠往自己身后扯了扯。而江眠反應(yīng)慢了些許，左右腳換不過來，兩手一揮差點(diǎn)跌倒，幸得白秋令反手扶了他一把，才將能站穩(wěn)。

    白秋令要說話，唐昀隨即抬扇按在他手臂上阻了他開口，自己走到那壯漢面前，以扇柄抵住他肩頭，暗自發(fā)力將人逼迫著退了兩步。

    壯漢立刻怒道：“你這是干什么？！”

    唐昀又嗤笑一聲，說：“我以為閣下被點(diǎn)了穴，站在這里一動不動的，——連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壯漢聽不懂他用中原話這樣的冷嘲熱諷，張口就正兒八經(jīng)地反問了一句：“你說什么？”這話從語氣上判斷是毫無挑釁的意味，可就讓人聽了心中不快。唐昀慢慢收斂了唇角的笑意，朝壯漢走進(jìn)一步，用扇子敲打在他肩上，竟然一字一句用西域一族的語言說道：

    “我說，你要是再看他，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壯漢與白秋令俱是一怔，江眠發(fā)著愣更是像被釘在了原地，動動嘴說不出話來。

    白秋令最先反應(yīng)過來問了一句：“你還會說他們的話？”

    唐昀笑著應(yīng)他：“會一點(diǎn)。”而后反應(yīng)迅速一扇擋開了壯漢氣急敗壞伸過來的手，將人推得連退幾步。

    沖突瞬間爆發(fā)，壯漢雖是身高上要比唐昀都高出一些，但確實(shí)都是些蠻力，兩人交手幾個回合下來，是一點(diǎn)便宜都沒占著，反而摔得灰頭土臉。他伏在地上喉嚨間嗚嚕嚕地發(fā)出低吼，爬起來的時候手里卻多了一把匕首，泛著寒光晃得唐昀只得抬手去擋。

    壯漢已然朝唐昀撲了過去，白秋令眼明手快，掌心匯聚一股內(nèi)力，清羽忽而自他手中飛出擋在了唐昀身前，那壯漢手持匕首一刀正正好撞在清羽劍鞘上，震得他虎口發(fā)麻，哐啷一聲匕首落在地上，人也狼狽地跌倒在地。

    “住手！”這時平空飛來一道明亮的聲音阻止了壯漢撿起刀再次撲過去的動作，幾人應(yīng)聲回頭看，便瞧見一中年人從內(nèi)室走出來，身后跟著兩個手捧燭火的教徒。

    來人一襲黑袍，走到壯漢身邊一手抓了他的手腕，而后只聽得一聲脆響，那壯漢便痛苦倒地，另一手捂著手腕在地上滾了幾圈，嘴里罵罵咧咧，中原話夾雜著異族語言，并不能聽得真切到底說了什么。

    黑袍男子雙手淺淺交疊在胸前，向唐昀一行人鄭重地行了西域禮，笑道：“遠(yuǎn)來是客，讓各位受到驚嚇，我是麥吉克，我已經(jīng)懲罰了艾孜帕爾，希望你們原諒他的冒犯。”

    唐昀將一身黑袍的麥吉克仔細(xì)打量著，江眠則走到白秋令身邊，靠近他在他耳邊小聲道：“麥吉克在西域一族的語言里，意為‘火種’。”

    “還好你及時出現(xiàn)，不然這位艾孜帕爾已經(jīng)被我挖

    了眼睛。”唐昀收了手中的折扇，將衣襟整理妥帖，胡謅了個名字，漫不經(jīng)心又道：“我叫尋秋，中原商人。”

    麥吉克再向唐昀行禮：“尋老板，主人昨夜有事，聽說您有許多茶葉可以賣給我們，特意叮囑我好好招待你們，——不知幾位今日早起，有沒有用過早飯？”

    “既是生意往來，我們中原人做生意講究的是干凈利落錢貨兩訖，你們主人不在你換給我們牛肉和羊肉也行。”唐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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