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傅藍嶼找到喬云錚的那一刻,風停霧散,百鬼靜止,她看到一周目與二周目的時空,如同鏡面的兩端,直至界限模糊,逐漸融合在一起。 天地間銀光乍現,遮蔽了她的視線。 待她再度睜開眼睛時,發覺自己仍被喬云錚摟在懷里,兩人已經坐在了臥室的床邊。 她詫異四顧:“這里是……” 喬云錚沉默了,他出神注視著窗邊那盆翠綠欲滴的觀賞盆栽,以及書架上擺放的諸多小玩偶,半晌,終是紅著眼眶,釋然一笑。 “這里是我們當初同居的地方,屋里面所有的裝飾擺設,都是你親自設計的。” 回溯契約生效,系統將他們傳送回了一周目的時空,看看日歷,這正是傅藍嶼二十八歲死在白金局的那一年。 他與她,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傅藍嶼抬眸看向他,她低聲問:“你當年通關白金四也簽了契約對嗎?效力是什么?” “是復活你啊。”喬云錚溫柔撫摸著她的頭發,眉梢眼底,盡是愛憐,“我的契約圖案是十字架,象征重生,如果我要復活你,有兩個條件——一是重新綁定系統,二是抹去記憶。” 【是否已做好選擇,落筆無悔】 十字架這一契約,算是三種契約中,最苛刻的那一種。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簽下了名字,畢竟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從不后悔。 他失去了所有關于游戲的記憶,穿越回十九歲那一年,從青銅一開始,將原先的路重走一遍。 他忘了她,自然也不可能去找她,能不能再次相遇,全憑運氣與緣分。 多年來他的運氣從沒好過,可這一次,倒也不算差到極點。 二十六歲那年,他受一客戶委托,簽替身契約進了一場青銅局。 當他推開那扇落滿灰塵的門,看到狹窄的樓梯旁,站著位黑衣長發,面容清秀冷漠的姑娘。 心底的那根弦,猶如被風吹動,無聲輕顫。 他含笑朝她投去一瞥。 那是前世今生,命中注定的一瞥。 盡管遲到了整整七年,卻也終究是窺見天光,得以圓滿。 “所以藍嶼,你始終是你,我也始終是我。” 傅藍嶼摸向頸間,他在二周目時空送給她的雪花項鏈還在,但水瓶吊墜的確消失了。 這說明是真的通關了,不必再重蹈覆轍,也不必再經受離別,最艱難的那條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將臉貼近他胸前。 “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來得及繼續相愛,來得及好好珍惜。 * 雖說無休止穿越系統的日子結束了,但喬云錚卻留下了不少習慣性的后遺癥。 譬如屋里有點風吹草動都要警惕一下,稍微有會兒見不著傅藍嶼就開始找她,經常深更半夜從夢里驚醒…… 這天,臨近黎明,外面天色尚未完全亮起,他又睜開了眼睛。 他夢到了很多前塵舊事,有一周目時期的,也有二周目時期的,均是血色滿眼,遍地尸骸。 算一算,盡管在這個平行時空,他才三十二歲,但其實記憶疊加,他已度過了將近三十年。 失去愛人的傷痛,始終存在于他的靈魂深處。 然后下一秒,旁邊的傅藍嶼懶洋洋翻了個身,將手臂搭在了他腰間。 “云哥。”她半瞇著眼睛,睡意朦朧地嘟囔,“又做噩夢了?” 她睡衣上有淡淡的薄荷味道,指尖溫暖,滲透他的每一寸肌膚。 這感覺是真實的,真實得令他心安。 喬云錚替她掖好被角,他吻了下她的頭發,在她耳邊輕聲道:“是啊,我還需要些時間適應。” “沒關系,我們還有得是時間慢慢適應。”傅藍嶼笑了笑,“你別怕,現在不用再通關了,我會長命百歲,陪你一輩子。” 一輩子是多么動人的諾言,如今終于可以從容兌現。 …… 要說狗系統狗了這么久,就只做對過一件事,那就是保留了兩人原先的銀行卡余額。 至少近幾年,兩人就算靠著存款坐吃山空,也不怎么缺錢了。 傅藍嶼最近將長發又染回了薄藤紫的顏色,并開始對連載恐怖起了興趣,她文筆不錯,在網站內的點擊收藏量一路攀升,后來上了金榜,收益竟然還很可觀。 于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每次喬云錚一推門進屋,就能看見自家祖宗盤腿坐在椅子上,扎個沖天的丸子頭,戴副擋了半邊臉的防輻射藍光鏡,叼一根不曉得什么口味的棒棒糖,十指纖纖,在那噼里啪啦地碼字。 陽光滿室,歲月清閑。 “辛苦辛苦,你為這個家實在付出太多了,來,酸奶水果撈吃不吃?” “吃。”傅藍嶼摘了眼鏡隨手一扔,直接把腦袋仰在椅背后面,以一種非常高難度的姿勢抻頸椎,“你明白就好,為了養活你我多不容易,我這和養小白臉有什么區別?” 喬云錚想了想,眉眼彎起,溫柔誠懇地回答她:“可能區別在于,一般的小白臉,長得都沒我好看吧。” “……說得也是,那這個虧我認了。” 她笑著接過他遞來的玻璃碗,低頭嘗了一口:“挺好的,你手藝真是越來越好。” “比起白先生還是有差距,我知道,你早年間的口味被他的廚藝養得很叼。” 她聞言出神片刻,不禁嘆息一聲。 “白簫一直都是個好哥哥。”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也很想去看一看,在這個時空里,那些她未及遇見的朋友們,究竟都過得好不好。 她會永遠祝福他們。 * 同年七月,c城下了場大雨,外出的喬云錚和傅藍嶼,因沒帶傘,索性進了一家燒烤店,準備吃頓晚飯。 傅藍嶼坐在靠門口的座位,正翻著菜單,忽聽店外傳來一陣銀鈴兒般的女聲,正撒嬌似地跟身邊人抱怨。 “哥,我就說今天要下雨吧,你還不信!我這新買的衣服!” 而后有男聲響起,溫文爾雅地回應:“我的錯,不過也巧了,你昨天不是想吃燒烤嗎?就這家吧。” 她下意識和喬云錚對視一眼,猛然抬頭—— 一對兄妹正走進店內,哥哥戴著金絲眼鏡斯文俊秀,妹妹燙了奶茶色的麥穗卷發,又甜又俏,正是白簫和白笙。 似是故人來。 聽得白笙道:“誒,這店這么火的嗎?都沒位置了。” 白簫左右環視:“可能要拿號等位。” “二位。”傅藍嶼淡定抬手示意,“我們這是四人桌,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拼桌。” 白笙轉過頭來,眼神亮了一亮:“真的?那可就麻煩了。” 白簫也客氣一笑:“多謝。” …… 同年十一月,喬云錚和傅藍嶼去鄰城d城看了一場音樂節,路途不遠,坐高鐵40分鐘就到了。 音樂節散場后,傅藍嶼在原地等著喬云錚買果汁回來,誰知等了快半小時,幾乎以為他失聯了,才望見他穿越人群,慢條斯理朝自己走來。 “上哪兒去了?排隊的人很多嗎?” “排隊的人不多,不過……”喬云錚含著幾分笑意,俯身同她耳語,“在賣果汁的地方,我遇見了顧墨池。” “……”傅藍嶼大驚失色,“對我忘了,他以前就住d城……人呢?你放他走了?” “別急,我倆聊了兩句。”喬云錚眉梢輕挑,“他答應這兩天當臨時導游,帶咱們逛逛d城景點——微信我都加了。” 她如釋重負,忍不住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真有你的。” …… 轉年七月,傅藍嶼收到白簫邀請,帶著生日禮物,和喬云錚一起去對方家里蹭飯。 自從去年燒烤店拼桌之后,兩人各顯其能,成功打入了白家兄妹內部,交上了朋友。 沒想到,在白簫家里,倆人還見到了他的新女朋友。 “介紹一下,我女朋友,紀翎,白金局里認識的。”白簫說完,又微笑著轉向紀翎,“傅藍嶼,喬云錚,他們都是從幸存者系統退下來的,算自己人,別有顧慮。” 紀翎大美女當即高興,喜氣洋洋拉起了傅藍嶼的手:“你這么年輕就通關白金四了?那我可得找你們取取經。” 傅藍嶼側眸看了喬云錚一眼。 “這事兒啊,說來話長。” …… 十二月,顧墨池來c城,傅藍嶼和喬云錚,出去請他吃了頓飯。 席間傅藍嶼就跟聊家常似的,同他提起。 “那天我把你照片給我一姐妹看了,她對你特感興趣,白金一的玩家,要了解一下嗎?” 顧墨池:“?”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回答,傅藍嶼已經把白笙的日常照片,懟到了他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抱了只兔子玩偶,正朝鏡頭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眼睛彎成月牙,甜美而朝氣蓬勃。 他微微一怔:“呦,漂亮。” “漂亮啊?”喬云錚點點頭,往他杯中斟酒,“那就在c城多住幾天,我安排個機會,你倆見一面。” “……操,你婚介所的?” 傅藍嶼剛給自己舀了一勺水煮魚,她無意中側頭看向旁邊的落地窗,登時怔然。 這家飯店的對面,是一座剛竣工不久的商業寫字樓。 透過玻璃,她望見此刻正有一輛銀色邁巴赫減速駛來,最終停在了寫字樓門口。 有助理下車,恭敬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那年輕男人一身剪裁合體的高檔西裝,眉眼清俊,貴氣四溢。 他面對迎上來殷切問候的相關人員,略一頷首,步履生風朝樓內走去。 光芒正盛,意氣風發。 喔。 孩子長大了,是獨當一面的景氏總裁了,這很好。 她單手托腮,忽而笑了起來。 這繁華世間,過客匆匆,我們在平行的時空里,未必還能擁有相交的軌跡。 但親愛的朋友,你要相信,我們終將重逢。 “白簫一直都是個好哥哥。” 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也很想去看一看,在這個時空里,那些她未及遇見的朋友們,究竟都過得好不好。 她會永遠祝福他們。 * 同年七月,c城下了場大雨,外出的喬云錚和傅藍嶼,因沒帶傘,索性進了一家燒烤店,準備吃頓晚飯。 傅藍嶼坐在靠門口的座位,正翻著菜單,忽聽店外傳來一陣銀鈴兒般的女聲,正撒嬌似地跟身邊人抱怨。 “哥,我就說今天要下雨吧,你還不信!我這新買的衣服!” 而后有男聲響起,溫文爾雅地回應:“我的錯,不過也巧了,你昨天不是想吃燒烤嗎?就這家吧。” 她下意識和喬云錚對視一眼,猛然抬頭—— 一對兄妹正走進店內,哥哥戴著金絲眼鏡斯文俊秀,妹妹燙了奶茶色的麥穗卷發,又甜又俏,正是白簫和白笙。 似是故人來。 聽得白笙道:“誒,這店這么火的嗎?都沒位置了。” 白簫左右環視:“可能要拿號等位。” “二位。”傅藍嶼淡定抬手示意,“我們這是四人桌,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拼桌。” 白笙轉過頭來,眼神亮了一亮:“真的?那可就麻煩了。” 白簫也客氣一笑:“多謝。” …… 同年十一月,喬云錚和傅藍嶼去鄰城d城看了一場音樂節,路途不遠,坐高鐵40分鐘就到了。 音樂節散場后,傅藍嶼在原地等著喬云錚買果汁回來,誰知等了快半小時,幾乎以為他失聯了,才望見他穿越人群,慢條斯理朝自己走來。 “上哪兒去了?排隊的人很多嗎?” “排隊的人不多,不過……”喬云錚含著幾分笑意,俯身同她耳語,“在賣果汁的地方,我遇見了顧墨池。” “……”傅藍嶼大驚失色,“對我忘了,他以前就住d城……人呢?你放他走了?” “別急,我倆聊了兩句。”喬云錚眉梢輕挑,“他答應這兩天當臨時導游,帶咱們逛逛d城景點——微信我都加了。” 她如釋重負,忍不住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真有你的。” …… 轉年七月,傅藍嶼收到白簫邀請,帶著生日禮物,和喬云錚一起去對方家里蹭飯。 自從去年燒烤店拼桌之后,兩人各顯其能,成功打入了白家兄妹內部,交上了朋友。 沒想到,在白簫家里,倆人還見到了他的新女朋友。 “介紹一下,我女朋友,紀翎,白金局里認識的。”白簫說完,又微笑著轉向紀翎,“傅藍嶼,喬云錚,他們都是從幸存者系統退下來的,算自己人,別有顧慮。” 紀翎大美女當即高興,喜氣洋洋拉起了傅藍嶼的手:“你這么年輕就通關白金四了?那我可得找你們取取經。” 傅藍嶼側眸看了喬云錚一眼。 “這事兒啊,說來話長。” …… 十二月,顧墨池來c城,傅藍嶼和喬云錚,出去請他吃了頓飯。 席間傅藍嶼就跟聊家常似的,同他提起。 “那天我把你照片給我一姐妹看了,她對你特感興趣,白金一的玩家,要了解一下嗎?” 顧墨池:“?”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回答,傅藍嶼已經把白笙的日常照片,懟到了他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抱了只兔子玩偶,正朝鏡頭露出八顆牙齒的笑容,眼睛彎成月牙,甜美而朝氣蓬勃。 他微微一怔:“呦,漂亮。” “漂亮啊?”喬云錚點點頭,往他杯中斟酒,“那就在c城多住幾天,我安排個機會,你倆見一面。” “……操,你婚介所的?” 傅藍嶼剛給自己舀了一勺水煮魚,她無意中側頭看向旁邊的落地窗,登時怔然。 這家飯店的對面,是一座剛竣工不久的商業寫字樓。 透過玻璃,她望見此刻正有一輛銀色邁巴赫減速駛來,最終停在了寫字樓門口。 有助理下車,恭敬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那年輕男人一身剪裁合體的高檔西裝,眉眼清俊,貴氣四溢。 他面對迎上來殷切問候的相關人員,略一頷首,步履生風朝樓內走去。 光芒正盛,意氣風發。 喔。 孩子長大了,是獨當一面的景氏總裁了,這很好。 她單手托腮,忽而笑了起來。 這繁華世間,過客匆匆,我們在平行的時空里,未必還能擁有相交的軌跡。 但親愛的朋友,你要相信,我們終將重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