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周奕的姥姥姥爺都還健在,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一輩子都在農村里種地為生。 老兩口生了五個兒女,三個女兒兩個兒子,周奕他媽張秋霞是大女兒,下面兩個弟弟兩個妹妹。 早年間的農村和城市不同,農村人比城里人更在乎多生孩子,因為人口就是勞動力,最古樸的思維模式就是多生孩子多種地,家里孩子少會被人看不起。 所以老張家五個孩子不算多的,周奕聽姥姥說,村里最多一戶人家生了九個孩子。 還好周奕那代人搞計劃生育了,要不然那家人家里人還要多。 姥姥家就住在云霞山的山腳下,那個地方叫云山縣云來鎮下光村。 姥爺說,他小的時候這地方叫霞光村,名字可好聽了。 后來建國后,地方上登記資料,當時負責登記的人不會寫這個霞字,就給寫成了下光村,就一直用到了今天。 這讓周奕感到非常的惋惜,畢竟霞光村這個名字那么好聽。 他在路上把這件事告訴了陸小霜,陸小霜也覺得很惋惜,因為霞光村這名字太有畫面感了。 “沒事兒,鄉下講究賤名好養活。”周奕說。 “可我看阿姨的名字就很好聽啊,秋霞,秋天的晚霞。” “霞是因為云霞山,你猜秋是因為什么?” 陸小霜想了想問道:“春夏秋冬?按順序來的?好像也不對,你說阿姨是大女兒,按順序那得叫春霞。” “小姨叫張春霞。” 周奕這么一說,陸小霜就知道了:“是按季節,你媽秋天生的,所以叫秋霞。” “聰明!我媽叫張秋霞,我二姨叫張冬霞,我小姨叫張春霞。一聽就知道是哪個季節生的。所以看起來很好聽,實際上還是農村取名那套邏輯。” “那你兩個舅舅呢,叫什么?” “你猜猜看。” 陸小霜想了一會兒說:“如果女兒是用霞字來取名的話,那我猜兒子應該是用云字。” 周奕笑而不語。 陸小霜頓時信心大增,繼續猜:“既然阿姨他們以春夏秋冬來命名,那你舅舅他們應該也是差不多的邏輯吧。所以你兩個舅舅可能叫張秋云,或者張云夏之類的?” “對不對?”陸小霜問。 周奕笑著搖了搖頭:“猜對了一半,確實他們名字里帶云字,但另一個字和季節沒關系。” “那叫什么?”陸小霜好奇地問。 周奕說:“我大舅叫張云財,二舅叫張云寶。” 陸小霜默念了一遍,噗嗤一下就樂了:“原來是招財進寶啊。” “沒錯,就是招財進寶。” 長途車很快就到了云山縣的縣城,然后兩人再轉公交車去云來鎮上,等到了鎮上,周奕的大舅會開拖拉機來接他們。 周奕的兩個舅舅兩個姨媽,除了小姨嫁到了省城外,另外三個都在武光。 二姨就嫁給了隔壁村,大舅留在了本地開拖拉機拉貨,主要就是替鎮上的窯廠拉磚。 小舅舅初中畢業后就跟著村里人去城里打工了,后面搞水產生意,在城里安家落戶。 之前搬家時周奕扔掉的咸魚,就是二舅送過來的。 周奕去問了公交車的發車時間,經過下光村的公交車還要半個小時才發車。 看太陽有點大,周奕找了個樹蔭,把那個編織袋放地上,讓陸小霜坐一會兒。 陸小霜看著他朝一旁的小賣部跑去,過了一會兒,拿著兩根冰棍跑了回來。 “來,吃冰棍。”周奕撕開包裝,把一根冰棍遞給了陸小霜。 陸小霜坐著,周奕站著,兩人在樹蔭底下吹著微風,誰也沒有說話,周邊人來人往,這一刻卻讓他們感覺如此寧靜。 過了一會兒,陸小霜說:“我想起我爸了,小時候有一年夏天他坐別人順路經過的車去鎮上買東西,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了一根冰棍,他為了不讓冰棍化掉,還帶了一件冬天穿的老棉襖,把那根冰棍包在棉襖里,用繩子綁緊,然后藏在懷里。” “他就頂著那么大的太陽,走了十幾里路回來。他解開那件棉襖的時候,冰棍還沒化。”陸小霜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甜這么好吃的冰棍。小時候不懂,長大了才知道,那根冰棍意味著什么。” 陸小霜講述的這段童年往事,在觸動周奕的同時,卻讓他想起了徐柳。 每個人生來都是一張白紙,這張紙被放在什么樣的環境下,就會染上什么樣的顏色。 “等看完日出,過兩天回了宏城,我就請假陪你回去看你父母。”周奕說。 陸小霜點了點頭。 伴隨著一陣嬉笑聲,周奕和陸小霜都看見不遠處來了一群年輕人,有男有女,衣著光鮮亮麗,和周圍樸素的環境相比,多少有一些違和,明顯不是本地人。 看年紀在二十左右,應該是一起結伴來玩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