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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南泗之境十九-《小師弟他不可能是白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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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卿禮,  你?舍得不管她?嗎,讓我猜猜他們有幾個人,啊,  四個是嗎?”

    柴厭追問著,一劍捅穿謝卿禮的左腰。

    身旁的妖修和魔修蜂擁而?上,少年的身?影瞬間被淹沒。

    柴厭還在說:“兩個化神前期,  一個元嬰中期,  還有一個叫什么顧凜的……嗯,  我倒是看不出來他的修為,不過再厲害又能怎樣,敵得過九階的殺陣嗎?”

    “你?看我多了解你?,你?即使不來這里找我也會去城東找三家的尸身?,  我便在這里埋伏你?,  在那里布下殺陣,唔,  可是沒想到你?和云念分頭行動了呢。”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有動靜了,連謝卿禮的劍意都察覺不到。

    柴厭彎眼越發愉悅,  心底因為接連被毀兩個據點和白日被徐從霄暗算的怒意也消減些許。

    “謝卿禮,  你?馬上就要沖破渡劫后期了吧,屆時你?脊骨中的那個東西要怎么辦呢?”柴厭慢慢逼近,  “我來幫你?好嗎,  跟我離開這里?”

    他絮絮叨叨說著話,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動靜了,遠處柴行知那里也逐漸安靜下來,似乎一切都漸漸平息。

    似乎是他贏了。

    柴厭等了許久,  直到周圍安靜沉寂再也沒有絲毫聲?響,只剩下他們?交織的呼吸聲?。

    “散開吧。”

    他淡淡道,  可平穩的聲?線下卻能讓人?聽出來強行壓抑的瘋狂。

    是這么多年的計劃終于要得償所愿的激動,心底的狂喜足以沖刷掉這些年的挫敗。

    布了這么久的局。

    擁擠著謝卿禮的魔修和妖修們?散去,柴厭走上前,兜帽拖曳在地染上污垢,高挑的身?影被月光拉的狹長?,步調緩慢又悠揚。

    地上躺著的人?毫無反應,馬尾凌亂不堪,束發的鏤空銀冠歪歪扭扭,白衣上是自己的鮮血和魔修妖修們?的污血。

    他閉著眼,面色因為失血過多煞白,若不是身?上還有靈印波動,看起來與死了也無甚區別。

    這副弱小無助不能反抗的模樣,好似穿過了十幾年的時光,讓他看到了之前那個只能被他踩在腳下抽出脊骨的孩童,沒有力量只能任由他拿捏折磨。

    有那東西又如何,他不如他柴厭,謝卿禮有了那東西依舊是個廢物。

    他蹲下身?,地面上的人?沒有反應,以往那個瞧見他就滿身?殺意的少年郎終究成了卑微匍匐的廢物。

    “謝卿禮,你?是不是很生氣??十年前你?打不過我,如今你?依舊打不過我,三家為了護你?和你?脊骨中的那個東西落得個滿門盡滅的下場,你?連他們?的尸骨都護不住。”

    少年無知無覺。

    柴厭輕笑了聲?。

    蒼白的手朝謝卿禮的脖頸探去,在即將觸碰他的命脈之時。

    烏黑的發中一雙眼睜開,冰冷的視線與面具下的雙眼對?視。

    柴厭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銀光一閃而?過,右手腕處一痛,血光崩濺,整個手掌自手腕處被齊齊斷掉。

    少年的動作很快,在他發出痛呼前翻身?而?起,掐著他的脖頸將他貫在地面。

    “柴行知。”

    他只是輕飄飄喊了句。

    遠處被壓制毫無聲?息的地方迸發出駭人?的威壓,擁擠的魔修和妖修來不及逃竄,血肉與碎屑混著血霧飄向漫天,林間像是下了場血雨般。

    黑影閃到身?前,一人?執刀替他攔下蜂擁而?上的魔修和妖修。

    “我來對?付他們?,你?殺了柴厭!”

    柴行知一刀斜插在地,地面寸寸崩塌,黃土和碎石揚了漫天,原先平整的地面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他起身?橫刀相向,眉眼間盡是肅殺之意。

    “今日過此線者,誅。”

    柴厭被貫在地上,前來救援的魔修和妖修被柴行知一人?攔下。

    他終于明白了:“柴行知自燃金丹了?”

    大乘后期的修士,只差一步便能邁入渡劫的人?,調動渾身?的靈力涌向丹田,致使丹田翻涌澎湃,可在瞬間跨境,大乘也可以發揮出渡劫的威力。

    但?堅持不了多久,一旦金丹枯竭,天譴會立刻降下將他劈成碎屑。

    他從一開始就抱著必死的心來的。

    謝卿禮也看了出來。

    他并未回答柴厭的話,而?是舉劍便要劈下,儼然一副要將他斷頭的架勢。

    一句廢話也不多說,今晚的目的只有一個。

    殺了柴厭。

    柴厭慌忙躲開,左手捂著自己的斷掉的右手,調動靈力催動脊骨中的東西,希冀著右手可以快速長?出來。

    可少年并未給他機會,而?是一股腦沖過來壓著他打。

    少年道:“你?也有那東西是嗎,你?脊骨中的東西主殺,因此它是來助你?的。”

    柴厭只有一只手能動,一手執劍躲避著謝卿禮的殺招,垂下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生長?。

    “謝卿禮,你?覺得自己能打得過我嗎,我脊骨中的東西來助我,可你?脊骨中的東西主生,偏生你?修了殺戮道,它可是來殺你?的呢。”

    少年的臉上隱約可見寒霜,很快又被他強行壓制下去,但?即使只是轉瞬間也被柴厭瞧了清楚。

    他一連退后數十丈遠,笑著道:“看來你?也不是毫無反應啊,殺戮道還在蠶食你?的人?性,你?比以前強了許多,還能在它的影響下堅持這么久,是因為云念。”

    “閉嘴!你?也配提她?的名字!”

    柴厭挑眉:“你?急著去救她??恐怕她?現在已經進了殺陣吧。”

    謝卿禮的手在顫抖。

    柴厭瞧見后心下暗喜,這小子還是這般不經激。

    “你?想去救她?,你?怎么救得了她?,你?就是個災星,你?只會給她?——呃!”

    他根本沒看見謝卿禮是怎么動作的,他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后,碎荊寒涼的劍身?捅穿了他的后心。

    謝卿禮擰動著劍身?將他的心窩攪得稀巴爛。

    柴厭跪倒在地咳著血,少年才此刻劈開了他的后背,抓住他脊骨中的東西便要往外?抽。

    那東西通體銀白,像是一根長?骨,被他抓住后竟有靈性地瘋狂扭動要逃竄。

    柴厭痛到沒有還擊之力,謝卿禮單腳將他踩在泥土中,冷著臉拽著那東西往外?拔。

    “我知道你?的命門不在心口,我便是將你?斬首你?也能活,若是我抽了你?脊骨中的東西后再殺了你?呢,你?還能活嗎?”

    迎著柴厭赤紅的眼,少年勾唇輕笑:“據我所知,你?脊骨中的東西和我脊骨中的東西還不一樣呢,我脊骨中的可以再生,你?呢?”

    “冒牌貨,劣品,殘次不缺的東西,是嗎?”

    他每說一句柴厭的眼便漲紅一分。

    “柴厭,我等今天已經很久了。”

    謝卿禮雙手染血,那東西深深扎入柴厭體內,滑膩又瘋狂的很,他死死拽著它要將它一鼓作氣?拔出,掰斷了最上的一截,還要再往下掰。

    柴厭在此時怒吼:“謝卿禮!你?爹沒死!他與裴凌在一起!”

    少年的動作一頓。

    被斬斷的右手在此刻長?出,柴厭飛快劈劍過去,調動渾身?的靈力殊死一搏,渡劫中期的威壓不加一絲收斂,少年生生受了這一擊,白影如斷翅的蝶般撞出狠狠砸在地面,一連滑行數十丈。

    被少年拽住一半的東西飛快潛入柴厭體內,他撐著被劈開的脊背祭出法器結陣,在少年再次提劍要朝他斬來之時催動陣法,身?影眨眼間遁走。

    只剩下謝卿禮一人?。

    他茫然望著地面的血和殘留的陣法碎片。

    “萬州過。”

    又是萬州過。

    滿腦子都是他剛剛留下的話。

    “你?爹沒死。”

    “謝卿禮,快離開這里!”

    沙啞的嘶吼喚回了他的意識。

    他循聲?看去,柴行知渾身?浴血,撐刀單膝跪地,身?前的妖修和魔修好似被什么東西定住難以動彈。

    而?柴行知的上空,厚重的云層正在迅速蔓延,隱約的雷聲?震耳欲聾。

    “我的天譴要來了,你?快走,去救云念他們?!”

    柴行知說話間涌出大股的血。

    謝卿禮看得出來這是強行跨境調動靈力的結果。

    他冷眼看著柴行知。

    柴行知說:“即使今晚沒殺了柴厭,我也沒什么遺憾的,這里困了起碼一半的浮煞門人?,今日我帶著他們?死在這里,剩下的人?便靠你?們?解決,我信任你?們?。”

    上方的天譴雷陣死死壓制著柴行知和他身?旁的那些浮煞門人?,他們?掙扎想要逃躥,卻被這場要毀滅一切的雷陣束縛。

    “謝卿禮,快走,雷陣要蔓延到你?那里了……”

    雷層在擴大,只要在雷陣范圍內的都會被毫不留情劈碎。

    謝卿禮仰頭望了望天,看了眼柴行知,提劍轉身?離開。

    他一句話沒說,冷漠的好像柴行知的生死與他無關?。

    這才應該是謝卿禮。

    柴行知頹然倒地,看著周圍被壓制著的妖修和魔修們?,迎著他們?憤怒驚恐的臉笑了。

    他越笑,咳出的血越多,滿臉糊了血漿毫無來時的整潔模樣。

    他本來也沒指望今夜能殺了柴厭,柴厭若真這么好殺,雀翎也不會被他拿捏那么久。

    他知道柴厭會帶浮煞門的人?來這里,他要做的只有替雀翎除掉這一禍患。

    這里有起碼一半的浮煞門人?。

    他們?都會與他一起葬在天譴之下。

    他迷迷糊糊有些困倦,安靜等著劫雷降下,臉頰旁一直有什么東西在嗡鳴,柴行知有些不耐,睜開眼費力扭頭去看。

    一柄銀白的劍鞘立在他身?旁。

    那陣嗡鳴聲?是它在結陣,它的鞘身?上被人?下了防御陣法。

    霜寒又強大的靈力,是誰不言而?喻。

    柴行知看了會兒,忽然便勾唇笑出了聲?。

    笑聲?爽朗又恣意。

    天邊已經沒了少年的身?影,他早已離開趕去了城東。

    柴行知在這一刻才了解了他。

    謝卿禮其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么心狠,或許是因著身?邊有了溫暖的人?,他如今已經可以壓制殺戮道,也比之前心軟不少。

    那些人?既是他的軟肋,也成了他的盔甲。

    “你?這小子啊……”

    劫雷在此刻降下。

    被碎荊劍鞘凝聚成的防護陣法攔截在外?。

    陣法之外?的魔修和妖修們?痛苦嘶吼,修為低的在瞬間化為飛煙,修為高的尚能再撐撐。

    天譴不同于渡劫的劫雷,天譴是天道的怒意,是帶著必殺他們?的心,一道接著一道沒有絲毫停歇,整個不舟渡燃起大火。

    第十道劫雷后,碎荊劍鞘也撐不住了,禁制破碎,劫雷直直朝柴行知的面門打來。

    模糊的視線中倒映出逼近的劫雷,粗壯又駭人?,一道下去他便會化為飛煙。

    滿腦子都是雀翎。

    想再見她?一面。

    他喃喃:“阿翎……”

    在劫雷來到面門的前一刻。

    有什么東西豎在身?前,那道劫雷重重劈在了它上面。

    柴行知努力掀起眼皮,滿臉是血,只能透過血紅依稀辨別出眼前是什么東西。

    是個龜殼,并不是尋常的暗綠色,它是很好看的赤紅色,堅硬又寬廣,牢牢擋在他的身?前,將所有的視線遮蔽。

    月光映襯不進來,龜殼里一陣黑。

    可濃郁的花香卻掩蓋了難聞的血腥氣?,一人?撲在他身?上,垂下的烏發掃在臉上,滾燙的淚水一顆顆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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