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九月的海溟城,秋風蕭瑟,飛灰似雪。 他獨自走在茫茫灰燼里,秋日的陽光干燥而溫暖,就像回憶默默地燃燒。 他們曾經約好,等到海內無事,天下清平,就鑄劍為犁,放馬南山。從此阡陌黃昏,歸老田園。 可他終究沒有等來和他放馬南山之日,歸老田園也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一場亂世過后,夢燼成灰。 蕭暥在石階前坐下,他帶來了酒。但魏西陵不喝酒。他就不勉強了。獨自倚柱喝著。 酒入愁懷,在肺腑里燒出了思念的毒。驀然回首時,風中已有一縷白發飄零。 前世,他給魏西陵留下了十幾個字,成了他三十年孤守山河的寄托。 而今生,換了他,來獨守他離去的歲月。 “西陵,你放心,陛下很好,家國平安。” “山夷的叛亂已經平定,北狄也簽訂了盟約,通商互市……”他邊喝酒,邊說著最近發生的事件。 夕陽西下,朦朧的目光中,他仿佛又見他執劍跨馬,深深地回望過來。 *** 十月京郊,滿山紅葉間停著一部六駕馬車。 長亭外,薄暮冥冥。 魏瑄站在一地斜陽里,曾賢抱著披風站在他身后,道:“陛下,天色已晚,暮氣寒重,還是先回宮罷。” 魏瑄道:“彥昭初七抵達涼州,算腳程,今日應該到大梁了。” 曾賢道:“興許是回江州了呢?” 魏瑄心中霎得一空。是啊,也許蕭暥是回江州了,下次見面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 曾賢見他的眸色瞬息黯淡下來,趕緊道:“老奴瞎說的,老奴就是心疼陛下,前陣子剛著了風寒,還沒好利索,現在又在這郊外挨凍。” 魏瑄苦笑了一下:“曾賢,你說的對,他許是回江州了。” 他深深吸了口秋暮的涼氣,“大梁對他來說,或許就像牢籠……” 他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陛下你別那么說,嗨,都是老奴這張嘴” “曾賢,回宮罷。”魏瑄最后望了眼空蕩蕩的古道,寂寂道。 曾賢趕緊上前,提燈引路走向馬車。 就在他要蹬車之際,古道上忽然傳來了清冷的馬蹄聲。 “陛下,你看!”曾賢驚喜道。 魏瑄驀然回首,循聲望去,就見遠處的古道上卷起一股塵土,兩匹駿馬一前一后,飛馳而來。 云越一邊駕馬一邊抱怨道:“主公,我們為什么還要回來?” 蕭暥打趣道:“怎么?在草原上還沒待夠,莫不是看上北狄的姑娘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云越賭氣道。 蕭暥正在策馬飛奔,便隨口問,“哦,哪家的姑娘?” “他是我此刻,也是我一生跟隨的人!” 騎術一流,馬背上從來巋然不動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蕭暥老臉頓時一紅,趁著云越沒看見,趕緊一夾馬腹,竄出半個馬身,竟是落荒而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