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魏瑄,你為什么不請他上樓來觀燈?”蒼青道。 魏瑄搖了搖頭,“朕老了,不久于人世,即便現(xiàn)在朕能彈壓群臣,可是朕千秋之后呢?” 蒼青明白了,在前朝極盡榮寵的臣子,容易遭人嫉恨,等到皇帝駕崩,新君登基,下場都不大好。 所以這兩年,魏瑄是有意在疏遠(yuǎn)他。 蒼青鼻子一酸:“魏瑄……” 魏瑄知道他想說什么,眼中映出溫暖的火光來:“他陪伴了朕一生,今生夫復(fù)何求?只是……” 他眉頭漸漸凝起:“太子忠厚文弱,將來恐難以護(hù)他周全。” “那怎么辦?”蒼青擔(dān)憂道, “朕在等一個人。”魏瑄靜靜道。 人群中,蕭暥和孩子們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了。 魏瑄依舊憑欄而立,夜風(fēng)拂起他耳邊白發(fā)飛揚(yáng),蒼涼又寥落。 遲暮的皇帝獨自佇立高樓上,長久地望著那喧鬧又寂寞的街市…… 夜至中宵,燈會進(jìn)入高潮,朱雀大街上已是一片華燈的海洋,走馬燈、荷花燈、鰲頭燈各色花燈交相輝映,喧鬧聲,吆喝聲,歡笑聲此起彼伏,燈光人影交織成一片繁華盛景。是那人最愛的市井煙火。 空中,星星點點的祈愿燈如螢火漫天飛舞。 煙花散落,照亮了夜幕。 魏瑄仰起頭,一滴濁淚緩緩沁出眼角。 那人終究是紅塵中一個緲遠(yuǎn)的夢了。 三個月后,大梁城的暮風(fēng)斜陽里,魏瑄駕崩于長樂宮,謚號昭武。 *** 又是一個清早,第一道曦光照在大梁城濕漉漉的青石路上,一部驢車悄悄地駛出了朱雀大街,直向南門而去。 那個與他相扶西相伴五十多年的人已經(jīng)離去,大梁城中再無羈掛。 滿目熟悉的街景海潮般退去,車聲轔轔中,大梁的城廓在蕭暥的視野里逐漸遠(yuǎn)去。 他把蘆園的孩子們交給小彘照顧,并把自己所有的積蓄都留給了他們。 和當(dāng)年一樣,他孑然一身地駕一部驢車,駛出了大梁。 一路走走停停,黃昏的時候,他投宿一家客棧。 晚上,他點了碗面,在大堂里找了個角落慢慢吃。 大堂里匯聚著天南海北的來客,其中有個說書人,搖著扇子道:“要說那昭武皇帝,十五歲從軍,東征西戰(zhàn),驅(qū)逐蠻夷,收復(fù)滄州,十七歲登基,掃平諸侯,遠(yuǎn)征漠北,夷狄是聞風(fēng)喪膽!” “彩!”眾人喝彩道。 阿季……蕭暥心中默念, 他一邊吃著面,一邊聽著說書人將魏瑄的一生娓娓道來。 火光燭影里,恍惚間他仿佛又看到那個少年笑盈盈地坐在他對面,將自帶的澆頭添到他碗里。鮮美的蝦仁、香嫩的牛肉、碧綠的蔥花…… 吃著吃著,視線被面湯的熱氣熏得一片模糊。 “怎么饞哭了?”一道清雅的聲音微笑著道。 靠!蕭暥趕緊抹了把眼睛,“哪有!被湯面熏的!” 然后他霍然抬頭,就見一片青衫悠然落下。 謝映之坐在他對面。他的到來依舊如一片雪花般輕盈無聲。 “映之?”蕭暥又驚又喜,眼中不由涌起一陣熱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