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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葉皺眉，又問：“那當時手術(shù)的時候，有幾個人，你還記得嗎？”

    陳迎超道：“一共就一個人……”

    韋正義忍不住開口：“切除腎臟是多重要的手術(shù)，哪怕是在那種正規(guī)的大醫(yī)院，也得有麻醉師、護士、助手，他就那一個醫(yī)生，你就信了？”

    陳迎超羞愧：“介紹人當時說這不是多大的手術(shù)，而且醫(yī)生技術(shù)也好，他一個人就能做好……”

    韋正義深吸了一口氣，不知該說什么。周啟明道：“你把你怎么聯(lián)系上他們的、怎么確定手術(shù)的都跟我們說一遍。”

    陳迎超便從頭慢慢道來：

    “我從小就不喜歡上學(xué)，上了高中后，熬了兩年覺得實在不是讀書那塊料，就不想讀了。但我爸媽不同意，堅持讓我把高中念完再說。”

    “我又不想在學(xué)校呆著，每天就偷跑出來，跟一些朋友出去上上網(wǎng)逛逛迪廳什么的。但我沒錢，我爸媽給我的零花錢就那么多，花完了就沒了……我想要錢。”

    陳迎超低下頭：“他們每天買些新鞋子新衣服，有的還成天炫耀他那塊破表，嘴里說著看不起我的話，嫌我沒錢……我就想，我要是也有錢了，他們肯定不會這么對我。”

    “我就、我就成天在網(wǎng)上發(fā)一些信息，問網(wǎng)友們該怎么才能快速賺錢。后來就有一個大哥回復(fù)我說，想賺快錢，去賣腎啊！”

    “他當時或許只是隨口一說，但我聽了，卻上了心，開始在網(wǎng)上找一些賣腎的消息。”

    “一次誤打誤撞間，我進入了一個論壇，那里面，都是一些賣器官的帖子，還有一些，是那些已經(jīng)賣過器官、得到錢的人在炫耀。”

    “他們說的輕飄飄的，說一顆腎而已，本來就是人體多余的部分，賣了還能換。又說自己換腎幾年幾年了，一點都沒感覺到不對，我當時看了那么多錢，鬼使神差的，就發(fā)了個帖子，把自己的信息放了上去。”

    他說：“其實我當時只是一時激動，后來反應(yīng)過來后，就覺得不太好，心里一直很忐忑，焦急地等了兩天，一直沒有人聯(lián)系我，我也就慢慢放松了下來，覺得應(yīng)該不會有事了。”

    “直到一個星期后，忽然有人加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問我是不是打算賣腎。”

    “我原本是打算拒絕的，可他說了一大通，又說可以把價錢給我到五萬塊錢。”

    “論壇上其他人，賣個腎大部分也就兩三萬……我沒忍住，說是考慮考慮。”

    周啟明道：“所以到最后，你考慮答應(yīng)了？”

    陳迎超垂下頭，微長的碎發(fā)耷拉下來，顯得整個人都很消瘦。

    一個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現(xiàn)在看起來，還不到一百二十斤，手腕處的骨節(jié)清晰可見。

    “五萬塊錢啊……”他說。

    那是他們家不吃不喝幾年才能攢下來的錢。

    “我就想，一個腎而已，就不是心臟什么的，應(yīng)該沒事，應(yīng)該沒事……就跟他說，我同意了。”

    沈青葉靜靜地看著他：“然后呢？”

    陳迎超：“然后啊，然后我們就見了一面，我當時打量了我一眼，說我體格不錯，身體一看就好，這種身體的腎臟肯定也很健康。又帶我去醫(yī)院做了個體間，確定沒問題之后，就跟我約定了手術(shù)的時間。”

    “剩下的，就是剛剛說的了。”

    他被蒙上眼帶到了手術(shù)室，在手術(shù)室里待了五天，回來后，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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