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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幸運-《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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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怎么會有人天生不怕痛。

    喻年胸口悶得要喘不過氣,明明知道祈妄的傷口已經(jīng)不會再疼了,可他卻還像怕弄痛了祈妄。

    他輕聲問,“那后來呢,你什么時候逃離開了這個地方?”

    千山萬水,來到了c市。

    什么時候?

    祈妄攥住了喻年想要收回去的手,輕輕摩挲著他的指節(jié)。

    “我以前跟你說過吧,我遇見一個很好的退休美術(shù)老師,他是那些年里對我影響最大的人。每個周末我都會去他家,他會教我畫畫,也教我下棋,不收取任何費用,反而給了我庇護(hù)。”

    其實他那時候是覺得羞恥的,他知道自己是在占這位老人的便宜,他沒有任何能回報老師的地方,頂多力所能及做一些打掃,歸根結(jié)底還是白白受了恩惠。

    可是那幾個小時的喘息,那套老房子里的平靜對他來說誘惑力太大了,他迫切地需要一個藏身之處,所以他只能厚著臉皮,一次又一次地登上了那個樓層。

    “那個老師叫沈巢,”祈妄眼神沉沉,“他在我十四歲的時候過世了,我參加了他的葬禮,見到了他的兒女。他的兒女也跟他一樣正直善良,說沈老師給我留了一點東西,讓我要收下,回去再打開。”

    “等我回去,我才發(fā)現(xiàn)那是幾千塊錢,沈老師留給我的,讓我有點錢傍身,不要總是被欺負(fù)。”

    祈妄說到這里也停下了。

    今天有濃霧,雖然開著車燈,但是能見度也很低。

    他望著前方一片霧氣,好像還能看見那位總是笑瞇瞇的老人家。

    其實后來老師還想把他接到家里來,是他堅決不同意,這才作罷。

    “他是個很好的人,”祈妄又說了一遍,“真的非常好,如果我沒有遇見他,可能我現(xiàn)在也不是這樣了。后來……我在國外那些年給他的子女匯了一筆錢過去,也幫過他的孫輩一點小忙。可是沈老師他本人沒有看見我現(xiàn)在的樣子。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我長成了符合他期待的樣子。”

    喻年能感覺到祈妄握著他的手更加用力。

    祈妄聲音淡淡,可是細(xì)聽,卻像一支骨笛悠悠從風(fēng)中傳來。

    喻年垂下眼,只能反過來也用力地握住祈妄的手掌。

    任何言語的安慰都是蒼白的,可他還是說,“沈老師會的,他可能會覺得你比他想象中還要好。”

    他已經(jīng)聽祈妄提過好幾次這位沈老師,只是都很模糊,到今天他終于知道,原來是這樣的相遇。

    他也從這句話,隱約猜到了祈妄后來的選擇。

    祈妄說,“他的兒女辦完葬禮就走了,我也找不到他們。后來我拿著這幾千塊,什么都沒有帶,趁著天不亮,李偉成還沒有醒,走出了五達(dá)山鎮(zhèn),那是我這輩子,最輕松的一個早晨。我離開的時候什么也沒想好,我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樣的,我甚至懷疑我可能死在外面,但我不后悔。”

    “后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一路流浪到了c市,在外面漂泊的兩年,我辦了假身份證,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祈妄,我去過很多地方,被騙過錢,睡過橋洞,在工地搬過磚,跟人打架斗毆,拿刀威脅過拖欠我工資的老板。那幾年里你如果遇見我……”

    如果你遇見我……

    祈妄側(cè)過頭,抬起眼,望著喻年。

    “最好離我遠(yuǎn)一點。”他輕聲道。

    他那時候遠(yuǎn)比后來的十七八歲還要混賬,一個暴力家庭里長大的孩子,又流落街頭,沈老師給的那一點正派的教育很快就被磨滅了。

    李偉成留給他的暴力因子卻似乎一觸即燃。

    他說,“我自己都不愿意回憶那兩年,我做過很多的壞事,直到我因為犯事進(jìn)了警局,又因為沒有滿十六周歲被送去了福利院,我都沒有過正常的,安定的生活,我當(dāng)時咬死了我失憶了,不記得家在哪里,李偉成大概也沒有報案我的失蹤,所以我才得以在c市落腳。”

    “福利院幫我辦了新的身份證,我去上了學(xué),可是在學(xué)校也跟同齡人處不好,一直獨來獨往,直到我被學(xué)校處分停學(xué),也沒交到什么朋友。我的14歲到18歲,只能用劣跡斑斑來形容,而在我十九歲過去大半的時候,我遇見了你。”

    祈妄望著喻年。

    這么多年過去,他還是清楚地記得他那一天推開門,看見坐在鋼琴旁邊的喻年的場景。

    喻年像一束落在室內(nèi)的天光,輕易就能照亮周圍。

    他甚至能記得喻年的鋼琴旁邊擺了一盆茉莉,濃綠的枝葉,暗香浮動,明明還沒來得及開花,可是喻年望向他的那一刻,他卻覺得茉莉花都盛開了。

    他那時候絕不會知道他會與喻年糾纏一生,但這一點也不妨礙這一幕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直到現(xiàn)在,他望著喻年,也覺得他比茉莉更為柔軟潔白。

    他抬手碰了碰喻年的臉頰,像在觸摸一朵花。

    他說,“年年,我的曾經(jīng)只能用劣跡斑斑來形容,我知道你會說那不是我的錯,可是這些事情畢竟是千真萬確地發(fā)生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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