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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完整的人，也給不了他人太過認真的承諾。

    他躲著，回避著，不去想，不去碰，然而某些絲絲縷縷的情愫，卻依舊纏了上來。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夢到的不是未來，”許知非的頭發(fā)被江風吹得散亂紛飛，“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你愿意聽嗎？”

    她黑的發(fā)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仿佛要看到他靈魂的樣子。

    白研良緩緩點頭：“嗯。”

    “在夢中的故事里，我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記憶。”

    “她是一個學者，和另一個學者相愛了，他們發(fā)現(xiàn)了與人類世界緊密連接的，另一個奇怪的世界。”

    “一次探索中，懷孕的她不小心跌入了那個世界。”

    “她孤身一人，在那個被她取名為霧界的世界里徘徊，那個世界很單調(diào)，只有一棵巨大的樹，滿地灰白的草，以及……密密麻麻的，朝生暮死的人形軀殼。”

    “她實在太孤單了，于是，她開始和身邊的人形軀殼說話，一個……兩個……三個……”

    “無論她和多少軀殼說話，那些人形的軀殼都會在某一個時刻宛如泡沫般破碎。”

    “以她的感受而言，那些人形的，扭曲的，卻沒有任何意識的軀殼，只有一天的生命。”

    “它們甚至來不及誕生意識。”

    許知非慢慢講述著，這個故事，一直在她的夢里，直到最近，才越來越清晰。

    她明白，這是那個女人死前的所有記憶，也是留給人類世界的……最后一個辦法。

    “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

    “有一天，她忽然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自從來到霧界后，她對肉體的感知越來越薄弱，反之……對精神，意識的感受越來越強烈，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念頭來產(chǎn)生某些效果。”

    “這是在人類世界絕對辦不到的事，也足以說明，霧界和人類世界，是兩套完全不同的法則。”

    “孤單寂寞的她，做了一次實驗。”

    “她怕自己會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于是，她嘗試著將自己的記憶‘打包’，封存到這些空白的扭曲軀殼中。”

    “明明這些軀殼朝生暮死，但她還是忍不住，做了這次實驗。”

    “萬一呢？萬一留下記憶了呢？”

    許知非轉(zhuǎn)過身，面對著白研良：

    “她的第一次實驗，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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