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入伙-《入侵美利堅》
第(1/3)頁
一陣風吹過,房梁上的尸體像枯葉般輕輕旋轉,鞋尖在地板上投下顫抖的陰影。
一張便簽紙釘在死者的衣領上,上頭用潦草的字跡寫了一份遺書。紙頁邊緣被夜風掀起,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不知名的人啊,請接受一個垂死之人最誠摯的歉意。原諒我選擇用這樣狼狽的方式告別。
我妻子去世了,這座房子就變成了一座的棺材,我也沒勇氣繼續活下去。
也許這就是上位者的本意,嫌我們礙事了,覺著我們浪費資源,不想再看到我們。
我抗爭過,但沒能堅持下去。
已死的我沒法再辯駁什么。屋里的物品盡可以拿走,如果它們能派上用場,是我的榮幸。“
字跡到這里突然變得模糊,紙張下端有被水漬暈開的痕跡。
周青峰下意識抬頭,正對上死者青紫色的面孔。
老人松弛的眼瞼半闔著,嘴角卻詭異地向上揚起,仿佛在嘲弄什么。
一根粗糙的麻繩深深勒進他頸部的皺紋里,在蒼白的皮膚上刻出一道紫黑色的溝壑。
“安息吧,布朗先生。“周青峰解開房梁上的繩結,將老人的遺體放在后院的草坪上。“很抱歉,我做不了太多。”
稍稍行禮,給死者些許體面后,周青峰從后門進入這位布朗先生的家。
屋內很干凈,物品擺放整齊,看得出主人非常勤快,也很有素養。
餐臺收拾的井井有條,冰箱里還有不少食物。看得出老人在死前吃得不多。
二樓臥室的門虛掩著,布朗太太的尸體保持著一種虔誠的睡姿,雙手交疊在胸前,灰白的頭發在枕巾上鋪開如蛛網。
但床頭柜上翻倒的藥瓶、抓皺的床單和地板上幾道凌亂的拖痕,無聲地訴說著最后時刻的掙扎。
座機電話閃著紅色提示燈。
周青峰按下回放鍵,電子音冰冷地報出一連串急救中心的號碼,都沒撥通過。
地板上丟著急救藥箱,繃帶、剪刀和空藥瓶散落一地。
床頭柜子上擺滿了尚未用完的各類藥品,退燒、止痛、降壓、安眠的,一應俱全。
——
周青峰無聲地退出臥室,走向隔壁的書房。
與臥室的整潔形成鮮明對比,這里有些凌亂——三面墻上密密麻麻釘著泛黃的華盛頓特區地圖,有些邊緣已經卷曲,用圖釘固定。
最顯眼的位置掛著一張華盛頓特區的地下管網圖,上面布滿了用紅筆標注的修改痕跡。
早在十九世紀中期,米國人就開始在首都建設地下管網,比如國會大廈的地下室和短距交通隧道。
隨著時間推移,華盛頓特區開始了地鐵建設,地下交通網逐漸變得越來越復雜。
到了二十世紀中期,出于核防御的需求,‘白房子地下掩體’‘國會山地下防空工程’‘杜勒斯機場秘密隧道’紛紛開建。
整個華盛頓特區的地下網線已經變得四通八達。
到了二十一世紀,地鐵延伸以及數據中心的建設,讓這些交通網變得‘分層’‘多向’‘巨大’,且將特區中心跟阿靈頓連成一體。
書房還擺著一塊繪圖白板,上面用黑色記號筆勾勒出一條曲折的逃生路線。
從國會大廈地鐵站到杜勒斯機場的虛線,從白房子地堡到阿靈頓公墓的紅色箭頭,這些線條在周青峰眼前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地下蛛網。
某些關鍵節點上還粘著布朗先生用便利貼寫的注釋:“監控盲區“、“通風井改造點“、“警衛換崗間隙“。
周青峰湊近細看,注意到路線旁邊寫著小小的數字——那是精確到分鐘的時間計算。
白板邊緣還貼著幾張便簽,最新的一張上寫著:
“瑪莎要堅持不住了,血氧降到百分之九十,急救中心的電話永遠打不通,我該怎么辦?”
——
周青峰扯過一張便簽紙,將白板上的路線和文字一筆一畫地抄錄下來。
他又小心翼翼地取下釘在墻上的交通圖,這些地圖上布滿了鉛筆標注的記號,有些是官方路線,有些則是布朗自己探索出的隱秘通道。
周青峰將它們一一卷起,塞進書桌旁的文件筒里。
收拾完畢,他環顧四周,確認沒有遺漏任何關鍵信息,隨即轉身準備離開。可就在他邁出腳步的剎那,書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嗡嗡——嗡嗡——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