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一剎的溫情,勝過萬語千言。符二娘眼中笑意淺淺漾開,伸出手指,為他理了理稍顯凌亂的領口。 不遠處,廊下的侍女們看到這一幕,都默契地放輕了腳步,垂首斂目而立,不敢驚擾這一對璧人難得的溫馨時光。 夫妻二人找了處避風的地方,坐著輕聲敘話。符二娘依偎在李奕懷里,手指輕撫著孕肚,臉上的笑意柔情似水。 然而,說著說著,符二娘忽然揚起螓首,目光落在李奕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唇瓣翕動了兩下,似乎有些躊躇。 李奕察覺到妻子這細微的舉動,低下腦袋,目光溫和地回視著她:“怎么了?” 符二娘貝齒輕咬下唇,顯出一絲少有的遲疑:“有些話本不該妾身多嘴,但……” 她頓了頓,像是在斟酌措辭,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宮中特意派了太醫博士來家里,妾身想,怕不只是姐姐一個人的意思。對于阿姐的性子,我自幼便最是清楚,阿姐是個極有分寸的人,縱使心下再如何掛念我這個妹妹,也不會輕易做些逾矩的事。” 李奕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他沉吟道:“金定是想說這事必定經過了官家的首肯?” 符二娘點點頭,輕嘆一聲道:“妾身正是此意……若此事是阿姐求來官家允準,想必官家不全然是看在姻親的份上,更多的怕是源于對夫君的圣眷。” 李奕輕笑一聲,不以為然道:“官家信重于我,這不是好事嗎?金定又有什么好憂心的?” 符二娘道:“官家對夫君這般厚待,自然算是好事,也是夫君靠自己的本事掙來的。但妾身雖不聰慧,卻也知曉“既受其恩,當承其重”的道理。” “據府里外出的婆子們說,汴河碼頭新造了許多戰船,這幾日都陸續被拖曳著往南而去。在開封到南邊的大路上,押運糧草的車隊也晝夜不休……市井間全都傳開了,說是官家不日將再次親征江南。” 她輕咬著嘴唇,臉色涌現幾分黯然,低聲道,“若真是如此,到時夫君你……怕是也要隨駕出征吧?” 聽到這里,李奕頓時恍然,原來符二娘憂心的是這事,她是擔心皇帝把自己派上戰場。 事實上,最近朝廷確實有大動作,不僅將新造的戰船一艘艘都往南邊調運,后勤糧草也不停的往那邊送。 除此之外,后周境內距離淮河一線較近的州縣,也開始大規模的動員地方兵馬、征調民夫勞役,為不久后的二次南征做準備。 雖然具體的日期還沒確定,但最遲也不會超過下個月,大約在立春過后、二月中下旬。 滿打滿算下來也就只有月余,正好與符二娘的臨產之期相近。 李奕為了讓妻子能安心待產,回到家里從不提及這些軍政之事,卻不曾想她還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不過,大戰的前期準備工作,動靜確實不小,別說是開封附近的百姓,就算千里之外的南唐,怕是很快也能得到消息。 符二娘雖居于內宅,但并非是耳聾目瞎,想瞞確實也瞞不住。 “你不要多想。”李奕寬厚的手掌輕輕覆在符二娘的手背上。 他溫言撫慰道,“南征之事非同小可,絕非旬日可成。沒有一兩個月的功夫,大軍難以開拔。” “況且官家向來體恤臣下,去年初征淮南時,不就顧念你有孕在身,特旨命我留鎮東京,安心陪伴嗎?此次即便我要隨駕出征,也必是在你平安產子、身體康泰之后,你盡管安心便是。” “可是……”符二娘紅唇微啟,話語在嘴邊打了個轉,又化為一道無聲的嘆息。 其實她所在意的,并非是夫君能否陪自己待產,而是打心里不愿他去戰場上冒險。 尤其是現如今,她的腹中還孕育了兩人的血脈,這份牽掛更顯得深重無比。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