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迎接新生命-《天子寧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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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述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只能微垂著腦袋裝沒看見。在這種情境下,他雖是兄長,卻也不知該說些什么,最穩妥的做法就是閉嘴。
李奕則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臂,深邃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只是這一次,那投向外面的視線中,似乎摻入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說實話,這種影視劇中常見的“曖昧”橋段。于他而言,僅僅是扶住對方手肘時,稍微有些肢體接觸罷了,實在算不得什么值得掛懷的事。
這并非李奕不解風情,只因他確實內心坦蕩。
若他反應稍慢半拍,任由李二娘失衡撲倒在自己懷里,那才算是真正的尷尬境地。
李奕本想趁著難得空閑的時間,在路上跟李家兄妹再商討一番細節,不然他也不會非要來擠一輛馬車。
可經歷過這小小的插曲,也只能暫時作罷……當然了,李奕自然是心無雜念的,但李家兄妹會如何作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車輪依舊吱呀前行,碾過崎嶇不平的路面,載著車廂中微妙涌動的氛圍,駛向朱雀門外的龍津河。
……
最終,馬車在龍津橋頭停下。甫一下車,一股混合著新鮮木材、灰土與煙塵的氣息撲面而來,伴隨著鼎沸的人聲與叮當作響的敲擊聲。
眼前的景象令李二娘兄妹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昔日記憶中略顯雜亂的龍津河畔,已然脫胎換骨。寬闊筆直的新街巷骨架縱橫交錯,取代了舊日破敗坑洼的泥土爛路。
最引人矚目的,莫過于橋頭的東南邊,那座拔地而起的巨大建筑——東京第一樓!
它的主體結構已然聳立,竹木扶架如同藤蔓般纏繞其上,卻無法掩蓋其恢弘的輪廓。
“這便是那座東京第一樓?”李二娘掀開帷帽的一角,目光投向橋對面的建筑。
“不錯!”李奕微微頷首,引著李家兄妹向前。
一行人穿過橋面,等來到近處,眾人靴底踏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李家兄妹的注意力原本都被高樓吸引,這時才察覺到腳下觸感堅實異常,忙低頭望去,卻見一大片灰白光潔的地面,從龍津橋兩側延伸至視線不可及之處。
李述以杖叩地,臉色驚異道:“這地面……”
李奕輕笑道:“此乃水泥路面,無懼雨雪泥濘,車馬四時通行無阻。舊日道路泥濘不堪的景象,一去不復返了。”
他又指著街巷兩側,“再看這些店鋪,仍采用前店后院的傳統規制,但全是統一的兩層結構,底層只能用于營商,不允許用來住人,上層和后院則可自行劃分用途。”
“此處將成為開放式街市,車馬貨物可直抵店門,再無市、坊隔絕的限制。”
目光所及,沿街正在營建或已建好骨架的店鋪,清一色都是兩層結構,底層預留寬闊門洞,二層雕窗排列如陣,后面還有寬闊的院墻。
而在道路邊上,此時幾個工頭正按圖冊指揮匠人挖掘溝渠。
李奕見狀,解釋道:“他們正在埋設陶制管道,乃是規劃的排水暗渠,引龍津河活水,保街市潔凈,夏無穢氣熏蒸,冬少冰封路滑。”
他引著兄妹二人向前,很快便來到了東京第一樓前,不少匠人正拎著特制灰桶,給墻面刷上淺色的石灰涂料。
李二娘遠在成都時,便從李全的信中,得知了水泥的事情,但耳聽自然不如眼見。
她上前撫摸著一處已凝固的水泥墻面,觸手堅硬冰涼,遠超尋常磚石。
與尋常木制建筑截然不同,其墻體呈現出一種整體澆筑而成的灰白色,磚石的縫隙被一種奇特的灰漿嚴絲合縫地填滿,渾然一體。
她并非沒見過比這更高的塔樓,就比如成都的那座迦葉舍利佛塔,高度就超過了十丈。
但二者的形制、規格完全迥異,塔樓雖顯得更為莊嚴肅穆,但論及空間的實用性,怕是遠比不上面前這高樓。
“此樓……當真神奇!”李二娘喃喃道。
“但它的造價更神奇。”李奕輕嘆一聲,“在大部分人力和物料都不用掏現錢的情況下,這棟樓的耗費都已直逼五萬貫,水泥鋼筋、鐵絲涂料等物占了大半!”
李二娘聞言,不免暗自咋舌。要知道,五萬貫足以買下一座不錯的大宅,其內房屋廳堂起碼數十間,但卻還不夠完全建造得起這一座高樓?
而且僅是一座樓就這么高昂的造價,那眼前這一整片街市又該耗費幾何?
李奕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小塊剝落的灰渣,輕輕搓揉了幾下:“水泥初次試制之料,雜質多,易皸裂。真正可用之水泥,配方與燒制,才是關鍵。”
“不過如今燒制的代價極高,若非急著趕工營建龍津街市,絕不可能把這些新奇玩意給用上。”
李二娘靜靜聽著,不免思緒涌動。昨日商隊進城的路線,走的是西水門那邊,貨船直達內城的汴水碼頭。
雖然也見到了東京城內大興土木的場面,但與眼前龍津街市的景象卻截然不同。
所有建筑布局規整,仿佛被無形的線丈量過。精密的規劃、巧妙的構思,都遠超她的想象。
李二娘心中驚嘆,原來街市還能這般營建,若真等到完工之后,龍津橋一帶又該是何等的盛況?
眾人停駐片刻,又繼續向前行去。
李奕一邊走,一邊介紹道:“此番營建,非獨為朝廷門面,更為開商貿繁華之路。羅城也將會實行全新的管理制度,坊的建制依舊保留,但不再以坊墻相隔。”
“坊之下以廂劃分,而廂之下又有社、街、市同等并列。社可看作居住區,街則是商業區,市主為大宗貿易。社、街又互為補充,以方便百姓日常采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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