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八仙辯經-《莽書生的水墨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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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趙以孚每日提出的三個問題都太妙了,太精深了!
甚有許多弟子在趙以孚提出之前都未曾設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都未曾涉及過那等領悟。
趙以孚提問分作兩步,一步是說出自己的感悟……只是這一點,就已經可以令許多弟子獲益匪淺。
而第二步,則是從一個十分刁鉆或者說可以說是極端的角度來提出質疑。
說實話,這樣的提問方式還是很讓人不解的,至少讓那些純陽弟子感到不理解。
他們不明白趙以孚為何要用那么極端的方式來提問?
可是純陽祖師卻很認真地進行解答,有時候甚至會與李祖師討論兩句再說出解答。
而有時趙以孚在得到答案之后會立刻又提出疑問,祖師再次解答。
有時則是趙以孚在一本書上寫寫畫畫,然后再做出疑問。
這時候的問題一般會變得更為極端,甚至可以說是極端邪惡……
而每當這樣,純陽祖師就會慎之又慎地思考,然后做出極為周全詳盡的回答。
一開始,這般答疑可以很早完成,而一些聽不懂的弟子會選擇聚在一起討論。偶爾有人壯著膽子來詢問趙以孚,趙以孚也會耐心解答。
天人單純,這一點在此時體現得十分明顯。
趙以孚解答了幾次以后,這些純陽弟子就干脆請趙以孚在祖師答疑之后再給他們具體講講。
趙以孚也不推辭,很樂意與眾人分享自己的感悟。
不要以為他這般做是大方過了頭,其實在分享、復述的過程中也是他自己再次思考、扎實的過程。而且天仙之道是要修者內全方圓,而這些感悟都是來自趙以孚自己的心得,是他自身方圓的一部分,對于旁人來說也只是一些借鑒價值罷了。
而他對《純陽求道經》的最終認知,也是認定它是一本教導修者如何去感悟周天寰宇的‘工具書’。
只不過它自有一種方法論,而趙以孚此時與純陽祖師討論的就是那方法論。
他提出的一種種極端假設,就是對方法論適用范圍的質疑,而純陽祖師的一次次回答不單是對這套方法論的詳細注釋,對于其自身也是一種很重要的提升。
李祖師就是看出了這一點,故而死皮賴臉地跟在邊上一起聽講。
某次講道結束時他的感慨體現了他此時的心情:“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么想出這么多極端情況的,若非他提出來,叫我自己一個人去琢磨,再過一千年也想不到這么多關鍵點?!?
沒錯,這就是《太虛禁書》的妙用了:從各個角度嘗試否定其中錄入的信息。
按照趙以孚的理解來說,這就是個頂級‘杠精’。
而他自己之所以有信心能夠自求天仙之道,就在于這‘杠精’的‘幫助’了。
他有任何感悟,那是不怕淺顯,都可以寫到書里面。
那書自然就要開始跟他杠了啊。
他再想辦法去進行解答,雙方就這么由淺至深地杠了下去,直到趙以孚將這一方面的認知給杠圓滿了才罷休。
純陽宮中的問答依然在繼續,漸漸的趙以孚的疑問已經讓純陽祖師感到有些應答吃力了。
李祖師眼看情況不妙,干脆利落地開始搖人。
就這么的,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是八位祖師一同來面對趙以孚的提問了。
八位祖師同出一脈,一同參詳自然是各有所得。
當然最有收獲的還是純陽祖師。
只不過從一開始的當天就能解答,漸漸的變成了趙以孚提出之后要三日之后再來解答。
而事實上這三日趙以孚自己也在參與八位祖師的討論,一同想辦法駁倒自己提出的那假設。
太虛禁書雖然是‘頂級杠精’,但終究還是在這般陣勢下敗了下來。
當趙以孚的最后一個問題被解答,整個八仙團體都露出了一種非常閑適的神色來。
這算得上是八仙一次難得的大聚會,他們參與其中各有所獲。
一須發皆白的干瘦老者欣喜道:“老朽已經將諸位道友在此次大會中的言辭都記錄了下來,當可合訂一本《純陽宮八仙論道錄》如何?”
純陽祖師搖搖頭道:“什么八仙論道,不過是‘八仙答一徒孫問’罷了?!?
李祖師立刻哈哈笑了起來道:“純陽子說的對,我們就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就叫《八仙答孚佑語錄》如何?”
趙以孚連忙道:“祖師抬舉了,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溫柔美麗的何祖師也柔聲道:“是不妥,這不是把孚尹子架在火上烤嗎?不如就叫《八仙答徒孫語》如何?”
其他祖師紛紛給面子,覺得這就很好。
純陽祖師聞言笑道:“好,就這么定了?!?
“不妥!”
“大大的不妥!”
忽然,一個袒胸露乳手持大扇的祖師連連搖頭。
李祖師連忙問:“正陽子道兄,有何不妥?”
這叫做正陽子的仙人指了指干瘦老頭面前那些墨跡未干的紙道:“你們再看看那些問題……若是不看我等答語,而將疑問當做肯定……”
他話音拉長,意有所指。
純陽子率先動容道:“這……這……似是一篇十分高深的魔道經文?”
正陽子頷首道:“還是與你我這純陽大道完全相反的魔道經文?!?
“此書若是傳播出去,恐怕有人正解難求,會走上歪路啊!”
趙以孚聽了總覺得這話是在點自己,不過這對他毫無影響,因為他腦子里的魔還少了?
純陽子聽了先有些遲疑,可隨后還是大氣地說:“無論如何,它也是完美注解了《純陽求道經》中的一些疏漏,我們不能因噎廢食?!?
“更何況……”
他說到一半卻戛然而止,那‘更何況’什么卻沒說下去了。
只是看向趙以孚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十年,你該去劍仙盟了。”
“不過可以在純陽宮中再稍待一段時間,我給你準備一些防身之物。”
趙以孚聽了連忙應是并且表示感謝。
而慧姑也是感到高興,一是因為她又可以和趙以孚多在一起一段時間,二則是她為趙以孚可以開始自己想要的生活感到高興。
她的確是勘破情劫了,對于所愛不再是一味占有,也不再追求長相廝守,而在于大家心靈的松弛愉悅。
簡而言之,就是一份對自己情感收放自如的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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