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昏睡醒來的紀恩誼嗓音發啞,仿佛冬日吹裂的薄膜,“幾點了?” 程嘉妍鼻頭一酸,“十二點半了。” 紀恩誼心臟壓迫著胸腔,沉甸甸地擠壓他的身體,負荷不了地吸著氧氣。 “十二點半。”紀恩誼喃喃了聲,費力地轉頭去看病床床頭心電監護儀上的時間。 心電監護儀上面的時間點很小,紀恩誼看了半天才看清,慢慢側眼對旁邊的傭人道:“去給紀曇送飯。” 這是專門負責照顧紀恩誼的傭人,上次也是她給紀曇送的飯。 傭人照舊分出紀恩誼大半份飯,提起保溫桶離開病房。 程嘉妍憤怒不解地把人攔下,“你給他送什么飯?” 紀恩誼示意傭人出去,微微閉著眼,氣力很弱,“到吃飯的時間了。” 平淡到就像是敘述最簡單不過的邏輯。 但偏偏是重癥瀕危的病人花費全部操心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可有可無的三餐。 程嘉妍難以理解,“你都要活不下去了,你還關心他中午吃沒吃上飯?少吃一頓會餓死嗎?” “恩誼,他手里有紀瑗留下的兩千萬,他都不肯救你。”程嘉妍聲音尖銳刺耳,“你把他當哥哥,他什么時候把你當過弟弟?” 紀恩誼很疲憊,不想和程嘉妍吵。 程嘉妍看出紀恩誼的厭煩,不敢再刺激他,連忙道:“媽媽不說了,你好好休息。” 程嘉妍手忙腳亂地照顧紀恩誼。 紀恩誼床頭被程嘉妍升起來,“恩誼,吃點東西吧。” 程嘉妍捧著碗里的小半魚片粥,謹小慎微地望著紀恩誼,生怕惹他不快,“媽媽喂你?” 紀恩誼神情冷漠。 傭人不多時回來,手里仍舊是那個保溫桶,“表少爺回絕了,他說自己帶了飯。” 紀恩誼收回視線,表示知道了。 程嘉妍手中的勺子砸進粥碗,柳眉顰起,“恩誼,你看到了嗎?他根本不領你的情。” “小時候他因為妒忌你要把你推下樓,你都原諒他,可他呢?”程嘉妍宛若祥林嫂般痛苦難抑,“他有紀瑗的全部遺產,他都不愿意拿出來幫幫你,錢難道比親弟弟的命還重要嗎?” 程嘉妍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哭起來,啜泣聲越來越大。 紀恩誼純黑無雜色的瞳仁注視著哭到顫抖程嘉妍,沙啞的聲音無比冷靜。 “我是紀曇的責任嗎?” 輕又突兀的聲音在病房響起,打斷程嘉妍隱忍的眼淚。 程嘉妍飽含熱淚的眼睛看向面色蒼白如紙的紀恩誼,吶吶道:“恩誼,你說什么?” 紀恩誼墨黑的眼眸顫動都無,直直落在程嘉妍臉上,“我說,我是我哥的責任嗎?他憑什么要出錢為我治病?他欠我的嗎?” 程嘉妍猝然怔住,不敢置信地重復道:“恩誼,你這是什么意思?” 紀恩誼倏地抓緊手邊的被子,慘白的手背浮起青色的血管,眼底被恨意充斥。 “不是你孕檢的時候明知道你懷的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你還是義無反顧地生下來。”紀恩誼冷嘲反問,“怎么現在要把你的錯誤推給別人?” 明知道要生下有病的孩子,負責不了后,想都不想推給另一個完全沒有責任的孩子。 父母是這么容易的角色嗎? 沒有一點應有的責任與擔當。 程嘉妍霎時被紀恩誼臉上一覽無余的憎恨驚住,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是的,恩誼。”程嘉妍嗓子發干,解釋道:“是有風險,媽媽以為你會是健康的孩子。” 紀恩誼聽了惡心。 第(1/3)頁